第437章 鈴動,鍾響,法相出(2 / 2)

但是他自知曉了陳浮生身份來曆之後,就感覺天機隱沒,氣數大亂,怎麼也不能將天音門的未來推衍明白。

本來他有心在龍宮鬥法結束,陳浮生身邊清靜下來再細細察看清楚,卻沒想到陳浮生早早離了龍宮與風萬裏來了一場生死鬥,最後身負重傷,將形跡徹底掩藏。

如果不是估摸著陳浮生十有八九不會錯過這次鬥劍大會,他是不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其他人或者閑談,或者評點那些下場小輩的道行法力,隻有他閉口不言,將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陳浮生身上,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事情主動找上門來。

苗女阿蠻方才向著姬文箏拱手,這個動作尋常至極,任誰都不會多加留意。

然而其實上她早已用法力催動了手腕上的那一串銀鈴試圖搖曳姬文箏的心神。

如果不是姬文箏的浩然之氣純粹正直,在守護神魂上別有奇妙,換了其他人說不定就要被這無形無色的鈴聲下弄個措手不及,吃個小虧。

也是因此姬文箏才會勃然變色。

偏偏瀟湘子是認得這一門術法來曆的,甚至就連那串銀鈴的祭煉手法他也是熟悉異常。

天音門的兩位開派祖師分別出自道魔兩家,門中的術法神通自然而然也就帶上了幾分影子。

這種以音律勾引對手心中七情六欲的手法正是天音門道法取自魔道的那一部分,怎麼可能瞞得過瀟湘子的眼睛。

不過他也沒有多少意外。

雖然天音門位居東海與苗疆素無往來,但他也知道苗疆中風俗迥異,修士也隻看術法神通是否有用,很難用單純的正邪道魔來區分。

事實上苗疆傳自上古的養屍煉蠱術在道門正派看來和魔道也沒多少區別。

再加上魔教立教根本也是想要魔行天下,相對而言,對於門中功法的控製比起道門就要寬鬆許多,有不少散修、家族、門派都得了一鱗半爪,這個叫阿蠻的苗女會上這麼一兩手法術算不上什麼稀奇,畢竟鍾誌他們家族當年就借助南方魔教的傳承完善過自家功法,而佛道兩家也沒有把他們如何。

不過天音門好容易花費了幾千年時間將源自魔門的術法神通修正完善,將身上魔教色彩淡化,到今天除去那些修行界真正的老古董,便是天音門中的真傳弟子也不是都清楚這段過往。瀟湘子自然不會在佛道兩家聯手壓製魔教的時候把這些底細吐露幹淨。

“真武道友說笑了。”

恭敬拱拱手,一張瑤琴憑空浮現,瀟湘子信手撫弄,這才說道:“樂者,天地之和也。我天音門道法中雖然有著以樂克敵的手段,但這些不過都是護身小術。究其根本,還是以音律體悟天道,以樂調養心境。與其他修士搬運法力吞吐天地元氣,在紅塵中打磨道心並無任何不同。正所謂君子以鍾鼓道誌,以琴瑟樂心。動以幹戚,飾以羽旄,從以磬管。故其清明象天,其廣大象地,其俯仰周旋有似於四時。便以我手中這張琴而言,乃是正德正樂,君子之器,旨在禁人邪惡,歸於正道。而那位苗疆女子出手陰損,全為殺伐之用,離了本意,看似與我天音門道法有些共通,實則截然相反。”

瀟湘子沒有看出什麼奇怪,陳浮生卻是悚然一驚。

苗女阿蠻一出手,他就感覺平日收在竅穴之中的一件法器隱隱與之產生共鳴,直欲飛出體外。

是那一口被他祭煉了一隻蒲牢進去的落魂鍾。

幾代門人下來,許多秘密就此疏漏埋沒,瀟湘子雖然知道門中道法與魔教的淵源,但他可分不清魔教五脈間的異同,在他看來阿蠻用出這一手來算不上什麼奇怪,陳浮生卻是知道其中大有問題。

他本來就是正宗的中央魔教弟子,自從借助那位扶餘璋的身份在百濟同明月拉上關係之後,對於魔教的了解可要深入許多。

魔教五脈之中,北方一支星流雲散,覆滅許久,西方魔教信奉苦行,向來在苗疆流傳的南方魔教其實同那個老道士與其他修士的印象一致,狠毒有餘但卻沒有這種精深法訣流傳。

陳浮生自認自家所在的中央魔教中或許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最有可能的還要數東方魔教這一支。

畢竟兩者雖然都從人心欲念著手,中央魔教還是比較偏向正道,修行為上,不及東方魔教的殺伐變化。

可是這個叫阿蠻的出身苗疆,就算會魔教法術,也隻可能是南方魔教,怎麼使出來的卻是東方魔教的路數。

“難不成東方魔教與南方魔教早就勾搭上了,甚至已經到了互相交換根本功法的地步?”

突然之間,陳浮生想到了明月曾對他說起過魔教出了個天縱之才,得東方、中央兩家傳承之長,鑄就法相元神,兼任兩脈教主,有心以扶桑島以基一統魔教諸脈。

如果這樣的話,這個苗女身上難以解釋的地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