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緩緩張開雙眼,就看見何光祖仰起頭來,顯然對於陳浮生的回答也是極為好奇。
旁邊沒有別人,陳浮生揉了揉何光祖的頭發,這才開口解釋起來:“沒錯,剛才人多眼雜,我又剛剛考完,自然不方便多說什麼,否則士林之中免不了傳上我一句恃才傲物的評語,這樣倒也罷了,更麻煩的是如果我說錯了什麼,到時候成績一公布,人家說我是是胡說八道,無才無德,豈不是更加麻煩?”
“那您覺得這一次會試會如何錄取呢?”
“一半一半吧,或者寫變法的人錄取的會多一些,但恐怕也不會太多。”
陳浮生想了想,仰頭說道。
看著何湘君和何光祖一臉不解,隻有何夫人若有所悟的樣子,陳浮生暗自歎息一聲,解釋道。
“雖然我沒做過官,科舉也是第一次參加,但憑借著當前的局勢也足以做一個大致的預測了,何姑娘,你這些日子多次進出那些大人的家中,想必也聽說了一些朝中當前的局勢?”
“不錯,據那幾位大人說,基本上朝中的官員們都已經站好了隊,黨爭已經在所難免。”何湘君回憶了那幾次去為父親的案子奔波時聽到的隻言片語,一臉肯定道。
“那我問你,當今聖上又是什麼態度?”陳浮生指指上空,開口問道。
說到當朝天子,何湘君聲音明顯放低下來,道:“大家都說聖天子少年繼位,銳氣十足,乃是難得的聖明君主,一心要恢複太祖時的光榮偉業。對於提倡變法的新黨極為青睞,當今王相就是他破格提拔的。”
“那隻是表麵,”陳浮生搖了搖頭,左右無人,他也就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聖上想要變法是毫無疑問的,但是變法也有許多步驟,許多形式,他是想要以什麼樣的局麵來開始新政呢?”
何湘君三人顯然被這個大問題問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陳浮生等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毫無疑問,聖上想要盡快推行下去,所以才會臨時任命王相擔任主考,更用'先王之法'為題來考察新科士子。但,”
話音一轉,陳浮生接口道:“到目前為止雖然新舊兩黨已經基本成型,但是朝廷這一兩年並沒有什麼大型的人事異動,也就是說雙方並沒有真正開始廝殺。也就是說最起碼陛下希望朝政大事是能夠安安穩穩地過渡下去的,不希望能夠出什麼亂子。”
“而且,既然新黨有著陛下暗中的支持也不過和舊黨維持平衡,那麼顯然舊黨實力遠在新黨之上,自然這一次不可能讓新黨一家獨大。這一次會試依我看來,肯定是雙方勢均力敵,而新黨因為有著王相親自擔任主考官,提倡變法的名次可能會稍微高上一些。”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狀元,一定是支持變法了?”何湘君順著推理道。
“不,這一次的狀元,一定是反對變法的。”陳浮生斬釘截鐵地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