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貢院本就占據了一國之都,又是在這三年一度的大比之時,可以說不惟讀書人,整個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裏。
原本陳浮生已經將大自在天子法的修為廢除了幹幹淨淨,本人也是腹有詩書,更是帶了一地解元的光環加持。
這文氣原本不但不會打壓他,反而會對他進行扶持。
但偏偏他的識海裏麵接連闖入了兩個不速之客。雖然他已經用魔種鎮壓起來,但還是有一絲氣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去。
蚌精乃是異類得道,自然會受到儒家心念的壓製。
羅伯特·李雖然是一名人族,但卻是不折不扣的異族,更是一個天外來客,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敵人。
而作為他們的宿主,陳浮生自然也要承受相應的代價,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定力深厚,恐怕連身子都站不穩了。
“陳兄,你怎麼了,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之處?”葉信敏銳地發現陳浮生麵色劇變,急忙開口問道。
“沒什麼,是我昨晚有些緊張沒有休息好,有些著涼了,你們不用管我,趕緊去找自己的號房吧。”陳浮生看著眾人望過來的目光,擺擺手道。
等到眾人散去,陳浮生勉強拖著身子,按照號牌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間號房。
將所有東西放到一邊,直接閉目調息起來。
一夜艱難過去。
勉強恢複過來的陳浮生卻發現在他試圖適應貢院的同時,貢院的鎮壓力量也變得更強了。
“看來這一次要兵行險著了。”陳浮生一臉陰沉,不渝想道。
他本質上還是一個求穩求妥的人,就算知道這一次的主考是意圖變法的王相之時,也沒打算太過旗幟鮮明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但這一次如果不能出奇製勝,恐怕就要落榜了,到時候天欲尊者的計劃完成不了,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想到這裏,陳浮生緩緩打開卷袋。
題目隻有四個字,正是:“先王之法”。
陳浮生微微一笑,正所謂:“規矩,方員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賊其民者也。”
亞聖他老人家的核心便是“仁政”與“王道”。在他看來,為政必須“遵先王之法”,否則就是離經叛道,就可以人神共誅之。
而“祖述堯舜”又憲章文武“的孔聖就是“法先王”的典型代表。
不過既然皇帝讓新黨的領袖來做這第一場的監考,出這道題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陳浮生以筆做劍,將一身昂揚的劍意灌輸進去,然後筆走龍蛇,便是三行大字噴薄而出:
“天變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
人言不足恤!”
這十五個字一出現,便有異象而生。
青天白日,陡然,烏雲密布,然後便是春雷滾滾而來。
好似天公發怒!
飛虹橋外,至公堂內。
正閑來無事的一十八房同考官便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