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記得,乃是文克己、蘇過還有陳浮生這三個人,都是我蜀地年輕一代一等一的才俊。”這一次一位同考官沒有給林監臨開口的機會,搶先回答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錯,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文風,這三份答卷,一目了然,從氣象上看便一眼可以看出與他們三人當日的文氣異象隱隱相合。定然是他們三個人無疑,看來諸位大人果然慧眼識英才,沒有錯過這幾匹千裏駒。”
適時停頓一下,輕咳一聲,看到眾人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江源緩緩開口:“我倒有一個不成形的主意,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三位考生的身份來曆,我們何不幹脆看一下他們本身原來的答卷,這朱卷畢竟隔了一層,不能完全將其表現出來。”
“大人,這恐怕不行吧?”雖然是疑問句,卻是不折不扣的反問語氣,剛才開口的監臨官林虎忍不住硬著頭皮開口,“下官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這朝廷規定閱卷的時候用得隻能是謄錄的朱卷,而不是原本墨卷,咱們這樣,恐怕於法不合。”
“這不用擔心,”江源擺擺手,毫不在意,“朝廷做這規定,為的就是擔心有人會從筆跡之中推測出考生的身份,私相授受,影響了科考的公平性,但現在我們人都選出來了,差的隻是前三名的順序問題,平心而論,其實選拔人才的任務已經結束,而且既然人都猜出是誰了,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可以大方靈活一點,畢竟以字觀人,考生的字也是學識水平的一個部分,隻要我們問心無愧,這些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是主考官,又有著深厚背景,眼見拿出了過得去的理由,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他,更何況他們對於這三個人也是充滿好奇之心的。
看到眾人不再反對,江源拆去彌封,將考生信息顯露出來,果然是文克己、蘇過、陳浮生無疑,倒是讓眾人再次稱呼一聲“大人眼力高明,遠非我等能及。”
這時候早有人揀出了三人的原始墨卷呈上前來。
大家都有著幾十年的文章火候,眼界自不缺乏,這三份答卷果然與眾不同,別具氣象。
“江大人,這三人如何評判還望大人指點。”
江源愛不釋手地撫摸答卷,緩緩開口:“文章本身高下難判,那麼評判的標準就是看他們三人一身才學與題目的契合程度如何了。”
言及於此,順手一抖,“這個蘇過不愧為蘇家嫡傳,這一手書法,雖是楷書,但筆法自然不拘、多帶行書意,筆圓韻勝。文章也是走得意在理先的路子。至於這個文克己,一手楷書走的是最為正統的嚴謹一路,文章精義也是如此,這個陳浮生則是仿佛鍾元常,平淡率真,渾然天成,文章也是理氣相生。如果是平日裏指點文章,或者看他們三人前路,我會按照蘇、陳、文三人排序,隻不過這是朝廷的掄才大典,而不僅僅是考校文章。就隻能委屈一下蘇過,讓他排在最後,把解元讓給陳浮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