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攝心神,將那莫名念頭驅出體外。遙遙看著那尊法相,陳浮生隻是默念一聲“果然如此。”
這位第六魔王轉世身既以預見金烏殘魂會趁著八幡大祭之時出手伏殺,自然早已做出了周全準備。
對方以為這位八幡大菩薩與此女氣機相克然有厭勝之力,卻未曾想到如他可以通過自身血脈與扶桑皇室以及著八幡大菩薩間的關係牽引來扶桑一地願力凝聚出一具法相,對方卻也通過掌握那降魔之箭的神通與這神像建立起來微妙關係,結果使得自己落得一番辛苦化為流水,為他人作嫁衣裳的淒慘下場,可以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毫不為過。
這八幡大菩薩乃是扶桑神佛習和的產物,金烏殘魂和這撐傘少女恰恰便是以神道教以及佛門神通這兩方麵作為杠杆撬動了其背後的浩瀚願力,為己所用。
不由之間,陳浮生對這位第六魔王的評價再次拔高一層,暗自思忖,“此魔之前兩世轉生,雖然功敗垂成,卻也剽竊偷學了鎮壓自己的道法化為己用。莫不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將所需之物積蓄完備,同時抹去道法中的缺憾,耐心等到地大變後再行出世不成?”
感受著一道淩厲氣機已經將自己神魂遙遙鎖定,那名金烏殘魂所化的高冠男子麵色鐵青,再不複在陳浮生麵前表露得那般鎮定。
事實上和第六魔王第一世化身的鬼女紅葉一般,這金烏亦是被上古神人引弓射殺,故而之前那尊八幡大菩薩的法相才會迥異於扶桑流傳的那些八幡大菩薩入世出世神像,實際上是他內心恐懼敬畏的映射。
此時被這女將神像以箭鎖定,幾乎瞬間就讓他回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被生生射殺的畫麵。
就算這具神像法力和箭技遠比不上那名上古神人一般可通神而明之,但他眼下這具人族肉身也遠遠比不上金烏真身來得強悍。
更可況,以他境界自是能夠感受到這支箭重虛,比起洞穿肉身來,對於神魂尤為克製。
若是被其擊實,隻怕未必能夠像當年一樣將一縷殘魂保留下來,而是被磨滅所有靈性。
更不必還有一個陳浮生在旁虎視眈眈,就算它避開這一箭,也難保陳浮生不會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退一萬步,就算僥幸留下一線生機,也不知要蘊養多少年才能恢複,那就失了機運,徹底錯過了這個大爭之世,再也沒有重返上古巔峰修為的可能。
眼中厲色一閃,旋即做出決定,這高冠男子再無絲毫猶豫,身上金光大震,身上那件華貴外衫隨之一漲一縮,上麵紋繡的大日,金烏,神木等也隨之極有韻律地起伏跌宕,遊走周身,宛如活物。
“去!”
一聲粗啞短嘯,不見高冠男子身形如何變化,就見其信手一抓,將身上那件不知怎麼脫落的金色外衫抓起,向上一拋。
那件外衫在空中兜兜,沒有放大擴張千萬倍,遮蔽日,而是化為一道赤虹,隱現金光,裹挾著無盡火精之氣,不退反進,拍打雙翅主動向著那尊女將神人手中扣而未發的弓箭撞去,照耀得百裏虛空都是一片彤紅,宛如火燒雲一般,無比好看。
“這件飛遁之寶本不該這般用。”
陳浮生搖搖頭,一臉可惜,以他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道如今化為鳥形虹光雖然有著無量火精之氣但並不擅攻伐護身,一旦同那神箭撞上,撐不過片刻就要被徹底毀去。
這件法衣乃是以這金烏毛羽祭煉而成,隻是不若陳浮生曾經見到的那頭金烏屍身上的色澤氣息純正,稍顯駁雜,隻怕這頭金烏非是純種,而是雜交所生,隻不過後采集太陽真火洗練自身血脈才能夠成就金烏真身。
饒是如此,這件法衣也是極為難得珍貴,除去避火禦火之力外,更是一件頂尖的飛遁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