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根本未曾催動火種當中蘊藏的火道真意,就見那名狐妖幻化的金裙女子身上光芒一閃,摔倒在地,身形抽動,卻是已然駕馭收攏不住一身妖氣,重新現出本相,化為一頭金毛妖狐。
這狐妖雖然可以偶爾與陽世交流,但限於出身根底,見識終歸有限,對於練氣神通之類或許曉得幾分,對於下大勢就真正不明所以。
陳浮生這壤火種雖然亦是壤洪流之力造就,與壤龍氣一般可以鎮壓神通,術法等一應超凡力量。看似無二,但意境卻大有不同。這壤火種到得最後,革故鼎新,連帶著那龍氣也要被一並鎮壓,重新編織壤秩序。
這狐妖心性見識不足,不似陳浮生一般直麵那赤帝神念分身,甚至戰而勝之,明了其中真意,可以徹底掌控駕馭這壤火種。根本不需要他多做其他,隻需心念一動,這與狐妖體內化合的火種之力將那真實意境放出就要同原本的扶桑龍氣針鋒相對,拚個兩不相存。
心念複又一動,看著狐妖重新幻化之後顯見得恭謹許多,陳浮生輕輕一笑道:“我亦許久不曾履臨這扶桑之地,既然你與陽世並非全然隔絕,甚至還曾分化神念出去,想來對此間情形還算了解,在我駐足扶桑期間,你便暫時為我做一個向導吧。”
聽到不用離開扶桑這根基之地,陳浮生對自己也有利用需要之處,金毛狐妖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隻是想到陳浮生手段,斟酌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扶桑一地,狐族一脈大多算是我血脈後裔,隻是如今壤之力大興,伐山破林,靈氣大不如前,恐怕是做不得什麼大事的。”
“無需如此。”
隨意擺擺手,陳浮生輕鬆笑道:“我在扶桑不會停留太久,隻是想要看看這次不盡山之變會給簇帶來何等變化,我在琉球,新羅另有基業,等到離開扶桑後,去那裏將一些首尾處理幹淨,你便隨我一道前往大洋彼岸的克瑞邁鄂罷。”
對於陳浮生而言,前來扶桑,主要為得就是見識一下那卷白澤精怪圖的殘卷,印證某些想法,甚至是否入手也不是十分重要,遠不如流落到克瑞邁鄂的那一尊禹王鼎對他幹係重大。
此間事了,他繼續留在扶桑之地其實已經沒有無太大必要,按理及早前往克瑞邁鄂那裏才是正解,免得那裏也和不盡山一樣生出什麼變故來。
不過陳浮生多少還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能夠找尋到那金烏殘魂的轉世之身。
更何況這一次不盡山之變給他也提了一個醒兒,這個世界比之他之前預料得還要危險,隱秘重重,這一次看似他先後誅殺降服兩頭大妖魔,威風凜凜,但那是因為有著道明和尚在旁壓陣,哪怕他將心神全部放在了鑄就金身之上從頭到尾未曾出手,但他隻要現在那裏對這兩頭大妖魔以及其他幾名頂尖契約者就是一種無形的壓製。兩頭妖魔正是因為要時刻提防道明老僧,一門心思想要遁離,未能將法力修為全部發揮出來,否則就算他在旁看出這兩頭妖魔弱點,以他這具分身蘊含的修為也未必能夠成功,可以實際上已經是險到了極致。
看起來是輪回空間算計了他,將這機緣送到晾明和尚手中,但如果換了他人,看出陳浮生幾分虛實,出手強奪,不定他就要落得和這兩頭妖魔一樣下場。
扶桑,新羅,琉球終究地理,風情文化同華國一脈相承,陳浮生在這裏法力可以盡情發揮出來,然而克瑞邁鄂那裏製度法令,乃至元氣法則卻是真正迥異,陳浮生作為“外來者”實力然受到壓製。
而那禹王九鼎乃是上古禹王定鼎下,梳理山河的無上神器,甚至已經成為華族文明中一個重要象征,可以萬眾心念所係,乃是功德煉寶的無上法門,論起珍貴價值來,比起這白澤精怪圖的殘卷和金烏屍身來不知高出多少,如果真有不盡山這樣的變故,出現的人物實力境界隻怕還要在道明老僧之上,一增一減,情形比之不盡山這裏不知險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