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陳浮生之前雖然領悟出“青山不動,碧水一去不複返”,“朝如青絲暮成雪,一寸相思一寸灰”等劍意,融入劍法中也有不測之玄機,鬼神莫測,但絕對無法借此真正加速時光流轉,當然,若是他有朝一日憑借這劍意在諾蘭德大陸這樣世界登臨神位,神職神性就有極大可能同“時間”相關。

此時,他是取巧而為,雖然法力修為均不足道,卻是提前借用了神通元靈之境。

這妖魔固然將劍氣驅出,但盤桓在傷口附近的這點兒神意卻是他根本無法察覺祛除,任他天資如何穎悟,術法邪門,終究道法粗糙,道行淺薄,眼界底下,不足稱道。

當然,如果陳浮生想要用這來和道明老僧這樣法力神通圓融無礙的人物為敵,就起不到絲毫作用了,更何況以他這具分身容納的修為法力,也根本使不出幾次這樣的一劍。

平心而論,陳浮生這具分身蘊含的法力修為遠不及這兩頭妖魔,但是憑借著高出他們不知凡幾的眼界見識在旁察看許久,早已心中有數,金毛玉麵九尾狐妖氣鬆散,不以體魄稱雄,就用定海珠煉化的冰雪之女神性神力“居高臨下”以強淩弱,故而才能一舉建功。

之前,他擔心這妖魔遁逃,犯下無邊殺戮,才一定要在他離開之前搶先出手擊殺在這不盡山下以免禍害凡人。

現下,他卻是不怎麼著急,那神意在對方體內每多待一刻,就要消磨對方一分血肉精氣,雖然數量極微,卻是實打實地無以恢複,而即使對方施展什麼玄妙法術遁逃遮掩,有這神意為引,也瞞不過踏入他去。

隻不過這頭大妖魔能夠從無數廝殺中修煉到如斯境界,確實沒那麼簡單。森森盯向陳浮生,視線挪向他掌中那口幾於身等高的巨大鐮刃,再也不動,它雖然不清楚其中玄機,卻也知曉定然是陳浮生那一記劈砍造成的效果。如果單單消磨精氣也就罷了,大不了脫困之後多吃些血食彌補回來就是,正是因為未知,所以這頭大妖魔才會恐懼,不明根本,就有可能有各種不可預料的後果。

狠狠咬牙,這頭大妖魔五指成掌,彈出五根閃爍寒芒的鋒銳指甲,當胸豎起,然後毫無猶豫,帶起一道黑紅妖力向著左膝直直砍去。

金石鏗然聲過後,那根粗如合抱之木的小腿徹底落下,而那妖魔身上氣勢也不可避免地些許低落下去,身外罪孽妖氣稍顯稀薄。

看著血肉這一次毫無阻礙地生長形成一根除去色澤稍淺外和先前別無二致的小腿,這頭大妖魔長呼口氣,總算放心下來,隻是旋即,當他抬頭看到身後佛光更加閃耀,道明老僧放出的法相也越發凝實後,青黑麵皮再一次難看下來。

道明老僧顯然隨時可能突破境界,若是等他回過神來,反手就可將自己擒拿煉化,可要比現在下場淒慘許多。

心念一轉,這妖魔醜陋大臉上殺氣全消,居然現出幾分柔順來。放出妖氣將自身包裹起來,等到妖氣收起,這頭大妖魔已然重新幻化為那名容貌俊秀的少年模樣,披發跣足,身披一領錦斕袈裟,雙掌合十,向著陳浮生遙遙施了一禮,以神念柔聲問道:“小妖二人同上師素無恩怨,上師何苦阻攔我等去路?”

“你想用舌識之法動搖我心智實在太過班門弄斧。”

感到有冥冥意誌襲來,被自己神意直接化去,陳浮生心中暗道一聲,卻不動聲色,亦是搖身一變,化作僧侶模樣,虛幻佛光層層疊疊懸掛腦後,好奇問道:“我觀你能領悟步步生蓮這佛門第一遁法,在佛法上也堪稱穎悟,想來也是出身名門,怎麼墮落到如此地步?”

見陳浮生果然不認得自己真身來曆,這妖魔幻化的披發和尚心中一鬆,借著看到陳浮生身上亦是升騰起佛光,忍不住就是一驚,然後轉驚為喜,俯身在地道:“小妖本是山中神明同人族結合化生,也曾拜入寺院修行以求洗去妖氣,得個正果,隻可惜被同門嫉恨暗害,生出魔念,反而誘發血脈轉化,最後不得不還俗回家,後有大德空海大師為免我壓製不住心中惡念為害人間,才出手將我封印,至今已有千餘年不見天日。好容易此處幽冥地獄破開一道口子,同陽世連通,還望法師憐我遭遇,放我一馬,我願拜入法師門下,日夜誦經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