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路燈下,安德魯倚著車門,他的馬尾巴破天荒地散了開來,在夜風中上下翻飛。“西撒!”他快樂地向西撒遠遠地招了招手。
夜裏有些涼意,西撒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後悔沒有像安德魯那樣穿上一件長風衣。他喜洋洋地從跑車裏出來,徑直向安德魯走去。
安德魯轉過身來,把手插進風衣裏麵。
“西撒!”一個尖銳得變了調的女聲響了起來,西撒和安德魯都頓了一下。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秒鍾,一個單薄的身影衝向了西撒,拚命把他撲倒在地上。
“砰!砰!砰!”劇烈的聲音響徹天際。西撒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槍聲。
“呼、呼……”懷裏有人在細碎地喘著氣,一雙小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摸著,“你沒事吧?”艾倫驚慌失措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響了起來。
天哪!艾倫,有人開槍了!快跑!西撒翻身欲坐起,額頭倏地頂上了艾倫的下巴,“哎呀!”艾倫淒淒慘慘地叫了起來,“你的動作這麼敏捷,應該沒有傷著。”
這時候,一個警察氣喘籲籲地走了過來,氣惱地對艾倫說:“貝蒂尼太太,我們不是說好你不能出來的嗎?你就這樣子跑出去會很危險的,有我們在,你大可放心……”
“是、是、是,”艾倫揮了揮手,“可是我們都沒事,不是嗎?”她嫵媚地衝警察一笑,用女性的魅力堵住了他的嘴。
警察無可奈何地走了。西撒懵懵懂懂地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警車來來往往,腦子裏麵一片混亂,“槍!艾倫,快走!”他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緊緊地摟住了艾倫。
“喂,你的反應也太慢了點吧,”艾倫快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已經沒事了,槍手已經被逮捕了。”
槍手?西撒下意識地四處望著。他驚訝地發現,安德魯已經被警察帶上了手銬,他正滿臉憤恨地望著西撒,受傷的肩膀汩汩地流著血,眼裏有著不容置疑的殺氣。
啊?西撒蒙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安德魯!安德魯!”她匆匆忙忙地想趕到安德魯身邊,卻被警察攔住了。
“咦,我球迷俱樂部的副會長怎麼會在這裏?”西撒僵硬地自言自語,今天發生的事太讓他難以招架了。
女人瘋了般奮力掙紮著,褐色的假發從頭上掉了下來,露出滿頭燦爛的金發,“安德魯,我愛你!艾倫,你這個該死的中國女人,你憑什麼搶走我的安德魯!”她憤怒地把目光轉向了艾倫。
“住口!不許罵她!”安德魯叫了起來。他癡癡地看著艾倫,滿麵痛苦,“艾倫,我是愛你的!我比任何人都愛你!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我隻要和你在一起,我會當你孩子的好父親、你的好丈夫……”
“我孩子的父親不是你!”艾倫冷靜地站了起來,“安德魯,我很失望,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用金發女郎離間我們的人是你,綁架我的人是你,想殺害我丈夫的人也是你。”
“你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
“托你的福,”艾倫緩緩地向安德魯走了過去,“你指示那個女人打來的神秘電話弄得我精神分外緊張,對電話鈴聲特別的敏感。西撒的手機雖然隻是響了兩聲,可是,我就醒了。那時候,西撒走到外麵去了,房間裏好像根本就沒有人來過似的。我還以為又是我的幻覺,以為電話又響了。可是,我心裏很不舒服,有了一種危險的預感。我發現放在床頭給你買的禮物不見了。然後,我下樓看見西撒的外衣不偏不倚地正扔在沙發上。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你,安德魯。
“從那次綁架回來,我一直有些不自在。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來困擾我的原因:你。當我掙脫束縛,碰見你的時候,你臉上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然後,你又有些害怕,但是,你馬上就掩飾掉了。我醒悟過來,那時的你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掙脫了繩子逃了出來,你是作為綁匪首領在巡視,偶然碰見了我。你很機靈,馬上裝成是逃脫的受害者,和我一起去報了警。想到這裏,我又不禁想起了弄得我幾乎精神崩潰的神秘電話,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當我裝上了來電顯示電話之後,那個女人就沒有打來?隻有我們家裏的人才知道我換了電話。在那時,我忽略了你,電話是你幫我裝的……所有的疑點都扣了起來,金發女郎是你找來陷害西撒、離間我們的,我想起過去你看我不時露出來的複雜表情……我想起了一切。我可以肯定,西撒是出去找你,於是我馬上報警,讓所有的巡警留意西撒那輛耀眼的紅色法拉利,很幸運,”她溫柔地望了望呆若木雞的西撒一眼,“西撒是個路癡,費了好些時候才趕到這裏,讓警方有時間趕在他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