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2 / 3)

所以說你是笨蛋,還不承認。薛濤心底嘀咕著,白了他一眼。這種話怎麼讓人家說兩遍?一遍出口已經是極限了。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薛蟠大吼大叫。

薛濤不理他。吵死了,人家在思考問題呢!

說不定,這個笨蛋還是她的良藥也難講哦!他不經意的一兩句話居然讓她……何不試試看?

起身到廚房把鴕鳥拖出來。

“大哥,借你的表情用用。渺渺,你看著大哥的臉,說‘我喜歡你’。喂!”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逃逸的女子,“隻是練習罷了,不要那麼緊張啊!如果你都能對著這張桃花臉說出那句話,天底下還有什麼男人你不敢去麵對?”

“你什麼意思?”薛蟠的長腳忍不住癢癢地踹過來,“無聊,我要走了!”

“喂,大哥,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身形頓住,他霍然轉身,笑得怒氣衝衝,“我會不好意思?我會不好意思?!你再敢說一遍看看。來就來啊,誰怕誰!”

“渺渺,一千塊哦!不說的話……”金色的小本本現出來,在她麵前搖啊搖。

他就在眼前,凶眉聳著,嘴唇抿著,目光灼灼逼人,那麼近,不行了,她好像要暈過去了,胸口痛得無法自已。要對他說出那四個字,天啊,光用想的就透不過氣來了……隻是練習罷了,隻是練習……就算是練習,就算他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心事,她還是不行,她沒辦法對著他用練習的心態說出那四個字,因為,她是真的喜歡他啊!

“說啊!”他不耐煩了。

“說啊。”薛濤眯眯笑地晃著金色小本本。

她搖頭。不要,她不要用這種心態對他說出那種話,讓他以為她隻是在練習罷了,不要。這種話不是用來練習的,是真心真意要奉獻給喜歡的男人。

“喂,是她不要說,不關我的事。”薛蟠得意洋洋。

“你這麼凶的臉,她敢說才怪。要不,渺渺,你看著我練習,我也長得不差,是不是?而且還很和善……”

“惡心。”薛蟠在旁冷哼。

“不然你就來教她啊!”

“教就教!了不起啊!喂,你過來!”強勁的手握住她的手,令她的心跳漏掉十幾拍,他在沙發上坐下,“看著我。”那種霸道的命令式的口吻令她不敢不從。他坐在那裏,一手撐著頭,那種姿態有些隨意、有些懶散,而那直視她的目光,銳利得令人心亂。“說吧,我在聽,想說多少遍都沒有關係。”

她張嘴,發不出聲音。

“薛濤,你離開。”

“咦?”為什麼,人家想看啊!接收到那道威脅的凶光,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出去。算了算了,雖然有些可惜,但是他在場的話,渺渺可能真的說不出來。那男人雖然大條,有時候還真是細心得令人吃驚。

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他不語地瞅著她,帶著種她所不明了但是卻令她緊張到指尖冰涼的情緒瞅著她。那麼緊迫,甚至是專注的,一直看到她想逃,因為心好痛。從來不知道,被他這樣注視著,心居然會那麼痛,好像會裂開似的。

“我是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隻想問一句,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嗎?”

她驚跳,血色迅速湮滅,像個蒼白的鬼。

暗色的光彩在他的黑眸裏一閃而逝,他的嘴角抿起,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刻劃出嚴厲的線條。“一個連我喜歡你都不敢講的女人,你覺得有資格來喜歡我嗎?一個連眼睛都不敢跟我接觸的女人,我憑什麼要接受你?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最直接的方式不是要讓對方知道嗎?如果連讓對方知道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發展?我最討厭你這種做什麼事都躲躲藏藏的女人了,你還沒有累死之前我就已經被你累死了。我的話講得夠明白了吧?”

是的,是夠明白了,而且也夠殘酷。但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覺不到心痛。被喜歡的人毫不留情地說成這樣了,她居然一點都不感到心痛。

她早就習慣他是這種人這個事實,嘴巴很壞,心裏的想法再傷人都會毫不猶豫朝外講,但是卻往往都是狠狠地講到了對方的傷口上去。她的確是這樣的女人,他也早就知道,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對此置過一辭,因為以前他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除了鄰居這層關係外,他們算什麼?和陌路人沒差別。他懶得和她廢話。他就是這種男人。

但是今天他卻講了,惡狠狠、毫不留情地講了,雖然他的表情很殘忍,話語很殘忍,眼神很殘忍,但是,為什麼他要講出來呢?難道,意味著他和她再也不是陌路人?

她已經漸漸能夠了解這個男人,他隻是態度很差罷了,對於真正想關心的人,他所做的都不是以傷害對方為出發點,甚至,他是在保護著她的,用他獨有的方式。過往的日子裏,他其實為她做了許多,但是不細心去想,根本就覺察不到。他就是這種男人。

他今天講出這番話來,是因為他知道了她的心意,雖然她掩飾得很努力,但是卻逃不過他的敏銳。如果他對她絲毫沒有感覺,他根本就不會多廢話一句,像對待其他的女人一般,但是他說了,是不是代表,他對她其實是特別的?

她很想這麼說服自己,但是卻又畏縮了,像她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與他相配?在他的麵前,她始終有自卑感。不是因為他的名望、他的家世,令她會感到自卑的是他的性格,他那種隨心所欲生活的性格。他是那麼強悍,而她卻是那麼渺小。

一開始,她害怕他,因為他太強悍;後來,她發覺自己居然在羨慕他,因為他用一種她永遠不可能達到的態度生活著;再後來,她發覺,她對他的感情已經沒有辦法保持在單純的羨慕上,而是喜歡了。因為自己沒有的,所以才會喜歡,隻要是人,都會有這種互補的心態。

她也不希望自己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對於渺小的她而言,無疑是自找痛苦。但是,如果不去喜歡他,她可能從此就會這麼沉溺在渺小的世界裏,一輩子這樣下去;也可能到哪一天,她再無法忍受,而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尋死的念頭其實在很早就曾經有過,因為她不是能夠承受太大壓力的人,如果不是她當時沒有尋死的勇氣的話……

“你怎麼了?”

近在耳畔的聲音隱藏著擔憂,她猛然發覺,自己竟然淚流滿麵。一抬眼,看見他眼底的擔憂。暖暖的熱流從心頭淌過,從來不知道,感動居然是有溫度的,而且還是那麼舒服的溫度。

“我話先說在前麵。”他的視線轉開,臉臭臭的,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擔憂消失在宇宙裏,他又恢複成那個口氣惡劣的男人,“即使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咦?他、他在說什麼呀?

“我不會因為你而改變自己,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要在我麵前哭哭啼啼,聽見了沒有?”他的表情好別扭,口氣也好別扭,好像這番話說出來簡直要了他的命一般。

“你、你可不可以捏我一下?”她把臉湊上前去。

“幹什麼?”

“我不是在做夢吧?”

“神經病,走了,讓你自己清醒清醒。”

“啊!”她努力追趕他的長腳步伐,“等、等一下……”

砰!大門在她鼻尖前摔上,將未出口的“謝謝”湮沒。

她傻笑,忍也忍不住,就那樣對著扇門傻笑,胸口有股癢癢的、悶悶的、麻麻的衝動在泛濫,令她好想大喊大叫,甚至迎風狂奔,做一些她以前從來連想都不敢想的瘋狂的事情。那是喜悅在不斷溢出來,從來不知道,原來太過於喜悅了,也會讓人窒息。

門外,薛蟠靠在門背上,過了片刻,才低聲喃了句:“那個白癡。”

“你臉紅什麼?”薛濤蹲在地上,雙手托腮,好奇地仰視他。

“哇!”他驚跳,“誰、誰臉紅了!”

“明明就有。喏,LOOK!”摸出麵鏡子,鏡子裏照出張紅彤彤的俊臉,“你跟她發生什麼事情了?透露點啦,我們兄弟一場……”薛濤邊說著邊好諂媚地靠過去,薛蟠立馬揮拳將他打到對麵牆壁上去。

“你、你離我遠點!”氣衝衝回房,將門板摔得震天響。

“臉紅就臉紅了,還不好意思,像小孩子一樣。”薛濤摸著下巴笑嘻嘻自言自語,“哎呀,不管啦,問渺渺去。渺渺啊——開門啊,我是你薛二哥啦——”

“媽的!”薛蟠第N次抬頭看鍾,肚子裏狠狠地罵著髒話。

他越來越搞不懂自己。明明公司裏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但是六點鍾一到,他卻立刻收拾東西,腳步快快地趕回家。以往他不在公司裏待到半夜三更是絕對不會走人,他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要吃晚飯哪裏不能吃,那麼多年住在外麵,還不是都這麼吃過來了,怎麼才吃了那女人幾頓飯,胃就被養刁了?

好,他承認她的手藝的確沒話說,比外麵那些吃得膩死人的餐廳食品好吃多了,但是,他已經有三天都沒有吃到那女人煮的飯了,幹嗎還眼巴巴地不死心地每天都準點回家報到?

對,他是沒有跟她說他要回來吃飯,但是,他都已經答應讓她做他的女朋友了。身為別人的女人,煮頓飯給在外頭拚搏了一天的男人吃,應該不用講的吧!

一想到這個,他肚子裏就有一座火山蠢蠢欲動地要噴發出來。搞什麼啊!這麼晚了,死到哪裏去了,連個影子都見不到。害他還打電話去問楚公子,被楚公子奚落了一頓。也沒有加班,下了班不回家,野到哪裏去玩去了?以前她不是很乖的嗎?公司家裏兩點一線,超少見到的乖乖女,連酒吧都不曾踏足一步,怎麼才沒幾天,就變壞了?下意識在心底把連續幾天晚歸的餘渺渺朝學壞那邊歸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