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天好賭。花小劍貪杯,賭錢最好的地方,莫過於賭坊。喝酒最好的地方,莫過於青樓。此時花小劍已經登上了煙雨樓。而慕容長天也已經踏入了煙雨樓。
煙雨樓是一個連鎖的經營店。凡是男兒可以用來瀟灑的方式,這裏應有盡有,素有‘輕薄美人醉春樓,為染豪氣上銀鉤’的傳言。
醉春樓當然指的是妓院,而銀鉤指的卻是銀鉤賭坊。
在銀鉤賭坊的門口站立著兩條精壯的漢子,慕容長天在他們麵前越過時,即便是這兩個漢子完全沒有扭頭觀看慕容長天,可慕容長天依舊察覺到這兩個人一直在留意著自己。
慕容長天也沒有猶豫,因為銀鉤賭坊內的吆喝聲完全勾走了他的注意力,
“哎,買的大贏得多,買的小贏得少,”
“一擲千金真君子,有錢不賭枉為人。買定離手啦,”
銀鉤賭坊之內,三教九流的人熙熙攘攘,八九十多個圍滿一桌,有推牌九的,也有賭單雙的。凡是可以用來賭博的東西,這裏一律齊全。
慕容長天從懷中掏出兩錠十兩的紋銀,在手中不停地轉動著,然後尋找賭桌。這裏的賭局也分三六九等,賭局最大的一張桌子設在最裏麵的金鷹堂內,
金鷹堂堵得是篩子,最低的賭注是一千兩起底,也就是說,身上沒有足夠的銀子,是沒有必要來這裏碰運氣的。一圈輪莊下來,身上沒個萬兒八千的根本扛不住。
此時賭桌上的賭注越來越凶,銀票像雪花一樣飛來飛去。慕容長天站在金鷹堂外。雙眼微微的眯著,然後將紋銀壓在身後的牌九桌上。他想在這裏湊夠賭碼,然後再進金鷹堂。
牌九桌上的莊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藍衣公子,藍衣公子的懷中坐著一個春色撩人,且羅裳半褪的少婦,慕容長天對這少婦撩了眉毛,這少婦一陣癡癡地笑,一種說不出的誘惑溢於言表。
藍衣公子混不在意,臉上掛著一種鎮定的笑容。酒在杯中,杯在少婦的手上,藍衣公子飲過這少婦遞來的美酒,然後開始翻牌,他的兩張牌小到了極點,而慕容長天卻是一副虎頭。
“閣下運氣不錯,”藍衣公子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這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的,但是他的手掌卻十分的粗糙,上麵布滿了厚厚的老繭。
“也許是我情場失意吧?”慕容長天言非所問。對著那個少婦又是微微一笑,然後才將目光定在了藍衣公子的手上。
這雙手,他腕部以上的皮膚,如綢緞般光滑圓潤,而從腕部以下,確比樵夫的手還要粗糙,這有兩種可能,一是這藍衣公子身有不治的頑疾。新鮮的血液無法運輸到肢體的末梢,導致死皮膚無法正常的分解。二是這雙手長年的浸泡在毒物之下。被毒藥腐蝕的新陳代謝失調。
看這藍衣公子的氣勢,後者應該勝於前者,在江湖上,能夠長年與毒藥打交道的,除了南方苗家以外,就是蜀中唐門了。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慕容長天的台麵上已經累計到了三千多兩銀子,慕容長天收回賭碼,然後向著金鷹堂走去,在他起身的刹那,他發現周圍賭桌上的莊家,每一個人都有意無意的向著他的位置看了一眼。隻有藍衣公子除外,好像藍衣公子早就知道他要進入金鷹堂一樣。
慕容長天的眼睛又眯了起來,根據這些莊家所占的方位,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八卦陣的影像,而這些莊家所站立的位置,恰是這幅八卦的陣腳,也就是說,銀鉤賭坊的賭桌擺放的位置很有講究。
在慕容長天進入銀鉤賭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進入了陣中,賭坊門口站著的兩個漢子,踩得是後天兩儀方位。也就是太極的陰陽魚眼。
以此時的地勢來看,門口這兩個人應該是收網的人,隻有過了這兩個人,才算是進入了陣圖,進入門後,第一、二、三張賭桌的莊家可以跟這兩個漢子相互輝映成小五行陣,將慕容長天逼入八卦陣的陣中心。
不管慕容長天是左行還是右行,都有同樣可怕的陣腳等著他,左行,一三五七的莊家便是四象陣,配合二四六便可演化七星。反過來右行也是一樣。
現在慕容長天已經走出了八卦陣,站在了金鷹堂的門前,此時他身後的哪些賭徒,在同一時間都收了賭注,急急忙忙的離開了賭坊。唯有莊家留了下來。
看樣子,這些賭徒都是放在陷阱上的誘餌,以便吸引慕容長天進入賭坊,至於這些莊家,便是誘餌之下的鋼鉤,牽製著慕容長天步步深入,如果剛才慕容長天沒有走向金鷹堂,而是選擇後退的話,那麼銀鉤賭坊或許已經血流成河了。
慕容長天眼角的笑意更濃,這不是勝券在握,而是形勢很嚴峻,熟悉慕容長天的人都知道,他隻有在三種情況下才笑,戒備的時候笑,急需冷靜的時候笑,碰到花小劍跟公子玄的時候笑。
他現在笑是因為他需要冷靜,他隻有笑的時候,才可以全身心的放鬆。
八大莊家在這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逼慕容長天進入金鷹堂,金鷹堂裏麵到底有什麼呢?這是慕容長天迫切的想知道的。
“你是唐門中人,”慕容長天沒有轉頭,他站在金鷹堂外一動未動。他問的是藍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