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你倒說說要怎麼收拾我?”
無涯停下腳步,自顧自從腰上皮袋裏取出塊雜糧餅,邊嚼邊笑。
鬆清平再次語塞,想起還要借這家夥的力,先前給的條件是挺好,可散修大都性子似貓,還沒嚐到甜頭就給人臉色瞧,一個不高興說走就走,以他一人之力就算再如何渴望得到那批丹藥,也沒有膽量單挑修為明顯在自己之上的黃老大。
當下額頭冒出細汗,心中咬牙切齒很不得現在就把他碎屍萬段,臉上卻堆出刻板笑容,柔聲勸道:“賢侄誤會了,我這人性子急嘴又糙,唉,都是怕那廝跑了害林師侄斷了生機,豈不罪過?”
無涯不置可否,依舊小口咬餅,線條銳利的丹鳳眼眯成細縫,似笑非笑。
鬆清平自覺失了麵子,正欲拉下臉上前說教,卻看對方突然遞出一物,是塊雜糧餅。
無涯咽下最後一口粗糙幹燥但相當實成的餅渣,柔聲說:“待會少不了一場硬戰,先吃點儲存體力也是好的。”
這下輪到鬆清平愣住,對方說的話在理,兩人間相隔三步不到,無涯隨手拋過來,他也就下意識地伸右手去接。
然而就在雜糧餅於空中翻轉的瞬息,渾噩度日慣了的鬆清平隱約看到圈紅芒在少年眼中驟然亮起,刹那就暴漲為兩輪煞氣騰騰的熾紅!
他再如何不濟畢竟有三十多年功底,身臨變故動作仍然毫無遲疑,探出一半的右手以最快速度抽回,握住已然振鞘而出的長劍,卻叫迎麵來的力沉千鈞的一腳又狠狠踩回鞘中!
哐當!
長劍歸鞘的脆響聲中,有拳裹罡風呼嘯砸下,不擅貼身戰的鬆清平麵目扭曲,全憑一身四品巔峰的強橫元力硬生生抬左掌接住,結果被少年另一手鑽了空子,凝指為爪生生撕去胸前一大塊皮肉。
然而這般雙手相博,少年的胸腹也破綻大開,怒嘯複出的長劍劍柄砸在少年胸口,後者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黑血,倒掠回原地。
這一擊,實實在在敲在心脈上,無涯全身如遭雷擊,逆血煉與身體的聯係稀薄到了極點,心悸之下再不吝惜靠一竅木元辛苦累積的藥性,盡數從氣海輸入心脈四周,形成許多細如螻蟻的墨綠色光斑,沿體內脈絡向受損處聚攏。
他深吸一口氣靠意誌強撐起身,這次出其不意的突襲已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然而對方的反應速度和老辣變招卻出乎意料之外。
忘了禦物本就可以不用手,方才踢劍回鞘的動作換到五階以下的修行者身上,對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而剛剛那廝第二次拔劍僅僅用得識海念力,就有分金斷石的威力,看來是自己大意小覷了。
來不及再作細想,一道清光劈麵而來,大概是與主人心境起了共鳴,劍身上竟激起幾層狂暴青色電芒,乃是以金木為主的屬性,更有龍吟清嘯附在其上,當真是龍嘯山莊的劍法,神威不可直視!
無涯不敢硬接,彈指連罡十六,同時身形飄離原地,或許是受傷後提不起氣力的緣故,十六記彈罡打在飛劍上如同蚊子叮癢毫無阻礙,那劍倒是在鬆清平的怒喝後速度再度暴漲,青光照得林子裏一片雪亮,道劍飛過之處大地劍痕斑駁,無論無涯如何閃躲騰挪,始終如附骨之錐般緊咬不放。
兩人間的距離從最早的三步拉開十丈,十五丈,二十丈……
鬆清平眼中泛起惡毒的狂熱,麵目冷峻森然,手指掐得劍訣快速變幻,絲毫不吝惜元力的消耗,在他眼裏,那個黑衣小子也是同樣打了丹藥念頭的狠角色,不過被這無論修為還是經驗都少於自己的小輩先下手重創,實在是奇恥大辱,必須殺之而後快!
眼下生擒黃老大已成泡影,胸前可怖的傷勢回去也要療養半年才能複原,但他對此刻的生死角逐仍然胸有成竹,因為他清楚自己的傷勢再血淋淋也不過是外傷,根本沒動及肺腑,而對方心脈幾乎被自己一擊震碎,現在不過吊著口氣強撐罷了,不到半刻估計就和可那垂死掙紮的林恒差不多。
等那時候先以元力替他續氣,然後慢慢用劍剮去四肢皮肉,叫他享受一回阿鼻地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