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兒頑劣,硬是要隨著爹爹出征,憑什麼娘親就能去,她就不能。
可惜了,娘親每逢都窩在爹爹的懷裏好不溫暖愜意,還能親臨沙場,她就沒有這個好待遇了,被丟在營帳中不說,還要忍受外頭的哀哭狼嚎,場景慘不忍睹。
這裏是傷兵營,一波波地傷兵從沙場上扛回來,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霍九兒忍不住對著草地幹嘔起來,身子虛軟無力。
一點都不好玩,她發誓,下次再不出來了,還以為娘親回回膩著爹爹來戰場是多麼好玩的事情呢。
“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身後傳來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這豺狼虎豹之地,真真是如清風拂麵,如細水流淌啊。
“有有,我頭暈,目眩,還胸悶,還惡心呢。”霍九兒柔軟嬌嗔地說道,順勢托住了少年的手。沒想到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那手還真是有力,少年身上特有的氣息拂過麵頰,仿佛能吹散所有的痛楚。
她已經注意他好久了,他是禦醫唐明的養子,名叫唐天,軍中士兵已經都稱他為小禦醫。
他跟著父親隨軍出征,替傷兵治傷,不打仗的時候,他就在街上替百姓診治看病,不收分文,所以,他們父子在軍中軍外享譽甚高。
是濟世救人的好人。
想到這裏,霍九兒水眸盈盈地看著少年,帶著三分崇敬,七分膜拜。
不過,她的美目太魅惑,她的手兒太細軟,她的聲音太嬌軟。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與初次見麵的男子就勾肩搭背。
實在是,太有傷風化。
唐天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溫潤的眉眼緊了緊,白皙麵頰上分明寫了四個字:不知羞恥。
毫不猶豫地,他拂袖而去。
“哎,你別走啊,你還沒有給我開方子呢。”霍九兒不依不饒地扯住他的衣帶,分明是係著的,可是因為方才唐天忙活的時候沒有留意,那係帶已是半敞,霍九兒擰住的又是衣袍中間鎖紋緊線之處。
隻聽見撕拉一聲,少年的袍子從中間扯開,方才出來得急,他還沒來得及穿褻衣,這樣猝不及防地敞開,便露出白皙胸膛,因為還沒有長開,顯得蒼白瘦弱,但是在看慣了虎背熊腰的霍九兒眼中,卻是極致的美景。
霍九兒怔住了,隻是一個勁一個勁兒地瞅,不眨不眨地,原來,沒有爹地那般雄壯的身軀,也是好看得緊。
“不知羞恥。”唐天籠住了衣袍,白皙溫柔的臉頰不由地突突直跳,終於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一介女子,拽人衣裳,糾纏不清,勾搭引誘,真真是不知羞。”
頓了頓,原以為少女會惱羞成怒,至少也應該表現得羞澀或是後悔,卻是見到少女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還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登時氣惱難當,又補上一句:“若是要我給你開藥,那便是一劑還魂藥。”
說完,大步離去。
霍九兒怔怔地看著他,良久良久,才撇撇嘴道:“是你自己不穿褻衣,故意勾引的我,怎麼惡人先告狀了。”
唐天不知,三年後的一天,他還真的給絕色豔麗的女人開了一劑藥,隻不過,那不是當初他想的還魂藥,而是,迷人心智的迷魂藥。
二十五年之後,老皇帝薨,新帝****,欲攬天下美人,聞世間唯有一女絕色天姿,猶帶奇香,而正時,夜煞帶著妻兒不知所蹤。
半年後,西涼起兵,雪恥昔日之辱,少年天子橫厲所向披靡,蓋世英武,親帥大軍直搗京城,所到之處盡是殘兵倒轅。
少年橫厲稱霸,班師回朝之際於山林中遇一偽扮男兒的狡黠少女,美如梅雪,隱帶暗香,嬌柔輾轉,難知其真性情。時而冷傲時而熱絡,假意承歡實為躲避,一時任性一時乖巧,讓英雄氣短,欲罷不能,橫厲終於忍無可忍強擄美人回國,遣散後宮隻取一瓢。
哪知美人不買賬,榮登後位之際來了一招假鳳虛凰,竟是逃了。
橫厲暴怒,傾盡一國之力尋找逃妃,三年無蹤無果,美人少時招惹的男人竟然皆非等閑之輩,一個皆一個來添亂。
不過,橫厲乃是一國國君,可是不容任何人挑釁奪妻的,終於,在親自尋找了小半年之後,把叛逆任性的逃妃追回宮,鎖在金屋,夜夜春宵。
那美人名字裏有個九字,稱為九皇後似乎會引起別義,以為橫厲有九個老婆,事實上冷傲到爆的橫厲自始至終卻是個忠犬男,隻此一妻。
史官索性把美人冠了夫姓,稱之為橫皇後。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