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狐在高燒中的時候,那個患小二麻痹的攝影師騙出高雄,說是陪他去買藥,結果將他引進茅廁,隨即叫人用亂棍戳死,然後給熙狐下了迷藥,找心腹將她抬到江無田床上。但熙狐並沒有死,她醒過來了,她被人救了,但這次不是卞鍾黍,不知道是誰。她也明白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我們也無法隨意猜測:她會恨嗎?會從此一蹶不振嗎?會破罐子破摔淪落風塵嗎?會因為所謂的貞潔和愛情自殺嗎?會從此對做人失去熱情、信心和勁頭嗎?
“仁”字塔旁,西門重錘挖掉最後一鍬土,河水“嘩嘩嘩”流了過來:他在塔南邊東西兩條河之間挖了一條渠,這樣不管塔裏的水怎麼流,都會最終在這裏溝通。這時,唐華和歐二元也過來道:“你們也挖通過了?”原來他倆在塔的北邊也挖了一條渠,以便東西兩邊交流得更徹底一些。“剛通。但願自此以後,會天下太平。”奚珂延並沒有參與:“你這主意怎麼說呢,是不錯,但要想天下太平,不太可能一招就能如願的。”唐華道:“重錘看著“仁”字塔的塔門,不讓易施泰出來使壞,你倆看好稼植,我防著甄禮,我們一起努力,別再讓這兩條渠堵了。”奚珂延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兩小孩去了哪裏呢?西用大學,好些學生與一個清秀的男孩又發生了爭吵,他們臉紅脖子粗地辯論著什麼,楊來複挎著個簡單的行囊走了過來,大家圍上前去:“楊老師,你來評評理,看我們誰對誰錯!”楊來複仔細聽完笑道:“我覺得甄禮是對的,你們以為呢?”甄禮彈指可破的細白的臉上飛著紅,高興地仰起頭。一學生上前問楊來複道:“老師是要旅行去啊?”“我想去趟仁字塔。”走到街上,又碰上了稼植,紮著兩小辮,正在陪她爹媽賣玉石,過來施禮道:“老師好!”楊來複朝她笑笑,正要走,聽旁邊一老大娘嘖嘖誇讚:“買東西還是來稼植這裏,她的東西質優價實,很值當的!”
仁字塔旁,四個人正在那裏飲茶,這時,一個淒涼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而且越來越近,不久,一個衣著破爛的婦人出現在遠處,一邊走,一邊四處環顧,一邊喊:“高雄——高雄——”“是熙狐!”唐華和西門重錘同時驚叫出聲。這個美麗的女人衣不蔽體,臉色平靜,身材勻稱,彈性十足,那身體似溫婉而風情的傾訴著什麼。西門重錘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深咽著口水的奚珂延,唐華上前恭敬地說道:“高先生呢?不見了嗎?”熙狐並沒有回答他,盯著塔頂閃閃發光的“仁”字,忽又問:“艾無差在這裏嗎?艾無差呢?”四人無言以對,鼻腔酸澀,都往他處望去。遠處,又行來一人,是楊來複,他走到“仁”字塔下,撿起遺落在地上的一方塊鉛字,黑魆魆的,歪著頭想想艾無差是怎麼將鉛字烤貼上這個金塔的,末了又自懷中摸出一麵黑色的鏡子,往那“仁”字上照去,隻見一摸溫情的人間氣息飄了出來,這種氣息和情愫迅速蔓延、覆蓋、浸潤,初夏就在這一瞬間降臨,再沒了一絲寒意,草綠花豔,水清風柔,天藍地廓,萬滋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