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魂煥去了沙雲亮的蒙麵,嚇了一跳:“誰!”那個滿臉黑星、斑斑點點的中年人沒好氣道:“沙雲亮!全拜你所賜!”“我什麼時候毀你容幹嘛!”山靈響一旁道:“你真氣血脈裏有毒。前幾****一劍敗百餘名梅莊武士,那時我見了。”“啊?不會吧?華蓋堂回去後,與師祖談及此行遭遇,他認為我劍法已成,亦可收放自如,便不再規定我隻用木劍,還把我們觀的鎮觀名劍古潭劍給了我!”忽又叫聲:“不好,我的劍!”飛跑出去。許久,垂頭喪氣地回來道:“完了,這下真沒法交代了!”驚覺身後有風,轉身之際,下蹲後探,劍鞘隨即格出去,果見一柄劍的劍背朝自己屁股拍來,驚喜道:“師祖!古潭劍?”遊歆鳶嗬嗬笑道:“反應挺快嘛。”說完抬腳又朝他屁股踢去。
山靈響挺身而出:“不許你欺負他!”遊歆鳶奇道:“他是我形意觀的人,我愛咋欺負就咋欺負!”“現在不行!他讓我欺負一路了,我們現在才是一夥的!”“你看你看,我說你對他有意思嘛!”“我對他沒意思,但我看上他做朋友了!”遊歆鳶眨眨眼道:“你說他血脈裏的毒有辦法控製自如?說出來,今後任何時候,隻要你一句話,我就處處讓著他!”林穀月正好笑呢:“嘿嘿,這老頭,竟然這樣‘要挾’別人!”卻聽山靈響道:“我正要對他說呢,他卻找劍去了。全師兄,你真氣中的毒性雖已為平字訣心法所消解。我現在教你一套健身拳,以此禦劍,便可對血脈中的毒性也能控製自如,斷不會有偏差了。”遊歆鳶竟有些緊張地盯著山靈響,林穀月見狀,料得眼前這個小姐姐身懷絕技,也凝神靜氣地看了起來。山靈響緩緩地打了一遍,林穀月硬生生將她的姿態、身形、手勢等盡數記在心裏,多年以後,每每曹邁練功至關鍵時刻,她都憑著記憶中的拳法有意無意間點醒於他,令丈夫至感愛憐、敬慕又感慨。
打完了,遊歆鳶問:“是第二套嗎?”山靈響點點頭,轉而問全魂煥記住沒有,遊歆鳶卻一旁撓頭道:“怎麼像是要解人功力啊。”山靈響不滿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教你,不許你問!”遊歆鳶羞個大紅臉,訕訕地轉身而去,忽然想起全魂煥說起過尤天誌竟能解人功力的事來,回想剛才那套人德處悟來的拳法,意在生人,而斷不在痛下殺手,在無傷於己的情景下,判然分出強弱!想到妙處,不覺撫掌而笑,後麵看去,絕對一個行跡瘋癲的癡人!
那山靈響盡管年幼,但天天背誦《五百解言》,日日練習三路拳法,更兼艾無差點撥並傳授心法,又新學了十方紅霞手,就一套簡簡單單的健身拳,那打的真個是平實樸素而又精妙出奇,酣暢淋漓而又宅心仁厚,拿捏有度而又大氣恢弘,誰能不感佩!沙駝府一幹武人被點了穴道,功力受限,如同樵夫農人,但畢竟都算是人中才俊,尤其沙雲亮,雖不能完全體悟其中的道行理路,但此拳的用意卻是懂了,看過好久,依舊在那裏獨自黯然神傷:我幾十年的勤學苦練還抵不過眼前這個小孩,遊歆鳶算是一代宗師了,卻受她啟發、向她討教,可見武學一事,重在悟重在心,否則何以上到更高境界?自己心不澄不明,俗物一個,精神、思想上便先輸了……
遊歆鳶剛走,便見曹邁風塵仆仆地趕來,見都好好的,長籲一口氣:“全師兄、山師妹,感激!感激!”說著便要去廢了那些沙駝府人,林穀月攔住道:“他們也是被逼無奈,又財迷心竅。人都有父母子女,何必斤斤計較,與人為難。”沙雲亮感激涕零:“這位小菩薩說的對,我找到女兒,即可返回,決計再不受人要挾蠱惑前來尋事!”於是曹邁、林穀月與全魂煥、山靈響同了沙駝府人往東北行來,沈明錄領著五牛穀其他弟子及逃難之人往正北而去。
沒幾天,沙雲亮果然見到了他女兒,正要上蓬萊山去。看到女兒紅光滿麵,沙雲亮這才覺得親情是那麼美好和令人欣慰,拉了女兒的手與大家告別,誰知沙月遙撒嬌地甩開他道:“我就去飛天閣!”“去那裏幹嘛?”這個對男女之事都不怎麼在乎的女兒竟紅了臉,不願現在便告訴父親,沙雲亮疼愛地警告:“隻此一次哦?好好向人郭子峰表達謝意、祝福,不準生事!”沙月遙滿口答應,親昵地拉著她爹一臉的幸福、期待,仿佛待會便要給他個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