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黑色的鏡子(二)(2 / 2)

哥哥一旁清朗地背誦著《論語》,將其中的“束”字均省去不讀,弟弟讓烏江雨往墨上尿尿吐口水,然後在年輕人手掌心不停地磨啊磨,直到磨出了血,墨把血都染黑了,又磨到了骨頭,白花花的骨頭也漸漸變黑,五指被齊刷刷磨斷,最後烏江雨的手掌心竟被磨的如同鏡子一樣光滑亮眼!弟弟往裏麵瞄一眼自己,“哇,都這麼老了!”又看了烏江雨一眼道:“小夥子,不錯哦,蠻有心力的。”這才回頭道:“哥哥,一切就緒,動手罷!”

磨心時候的疼痛,烏江雨咬著牙,一滴淚都沒有流,可等那位“哥哥”的筆一沾到掌心,一陣揪心刺骨的哀痛漫天襲來,他止不住落淚如雨!淚雨在掌心黑色的鏡子裏彙集,慢慢將風幹的筆尖化開,一根根纖細的狼毫像是一群解除了束縛的舞者,一提筆,又都飽滿地形成一個墨錐。起初,烏江雨帶著一絲殘忍,仿佛看著自己的心血,忽然一陣千年的墨香淡淡地飄過眼際、鼻尖甚至是舌苔,一種漫無邊際的溫柔的痛和幸福包裹了他,讓他覺得平靜而又樂觀。

哥哥專心地提筆在徐明鬼的額頭描了一點又一點,弟弟一邊淺吟低唱,一邊依舊輕輕地磨啊磨,忽然,烏江雨也朗聲誦讀起來,背的也是《論語》的字句!那聲音如珠璣濺玉盤,似清泉石上落,整個山頭清音流行,又靜穆肅然,一股浩然正氣在衝頂蒸騰!哥哥弟弟神情大振,因為就在此時,任何人可以很當然地期待著一個非常積極的結果,看著最後一點墨融化進掌心,烏江雨慢慢閉上眼睛。

哥哥摸著徐明鬼的額頭道:“天下竟有這麼功力深厚的奇才,以你我一百八十年的孔學修為,竟然不能將那一橫寫得一樣清晰!”“已經不錯的了,反正他不會再犯病。不過那個高人是誰呢?”“你說我倆可笑不可笑,還老擔心有人曲解了孔學,又害怕它失傳,還瞎操心世人會因而迷失心性,現在看來真個是杞人憂天!”“是啊,要不趁他二人還沒醒來,我們仙遊去吧?”

徐明鬼醒來,見兩老頭已然死了,呆在那裏喃喃道:“其實書院的事我知道一些,為逃避眾人追殺,也為更好地體悟《五百解言》,我背著那個肖騰,沒少來這裏,這裏有一位姓梁的年輕人講學,挺不錯的。”烏江雨也醒來,躺那裏沒動,懶懶地道:“嗯,他是個挺有感覺的人,是講的不錯。”“可聽說他有個很奇特的習慣,就是漱口後總把漱口水咽肚裏。”“嘿嘿,習慣嘛。他會不會想把孔學的海水也拿來漱口?”

沉默。“我想讓你叫我一聲爹。其實是我想求你這樣。”“我一直拿你當是我爹。”“可你一直沒喊。”“爹。”烏江雨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起來看時發現徐明鬼滿含熱淚,正要散去功力,忙去拉住他道:“已經在身,何苦呢?這與聞道無關的。”徐明鬼嘿嘿苦笑:“我倆有緣!”說著將體內真氣內力一股腦兒都順勢輸給了烏江雨,指指頭頂道:“上麵二三十丈處有個洞口,你躍上去便可下到白鹿書院,不,現在改叫什麼狗屁真理一言堂了。”“我不走!”“你走!”“我帶你一起走!”“你自己走!雖然你已初步學會了消歇掌法,但以後不準以消歇穀的名義再收弟子。”“師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