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俗穢與念想(四)(1 / 3)

(6)忠告

大家啞然無語,卻見那郎中追出去叫道:“老先生慢走,在下有一事相告。”常建信道:“錢找他們要去。”忽而又笑笑:“我最討厭現在的道家了,除了著急煉仙丹,就是忙於製****,你一郎中的見解比他們還深些。”那人自懷中抽出白色拂塵,也笑道:“在下二空觀趙淩虛是也,望老先生留步聽我一言。”“莫非有意為我卜上一卦?”“您是武學奇才,肝膽可照日月,陽氣極盛,邪氣遠避,但陰氣不足。隻因武聖人所留武功俱是參透陰陽,故而本該顯露的身體危機並未出現,一直無甚關緊,若長期勞心去辦什麼大學,陰邪自遠處包圍,一旦有事,就危險了!”常建信不悅道:“我已百四十餘歲,多一年少一年無所謂的。”說過便走出屋外,去找村長了。那趙淩虛又追出幾步喊道:“有一法可解你危困,我自此將不再外出,於二空觀等您一年!”遊歆鳶也追出去,著急問趙淩虛:“高人你倒是講清楚啊,到底什麼危困,我替他去你那裏行嗎?”趙淩虛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道:“他身體的事很大,這裏的事也不小啊,你去管什麼用。”

眾人聽了一齊道:“你須講明白了,否則我們不依你如此說我們師父。他老人家身懷絕世武功,一手締造了如今這個多姿興盛的武林世界,何等威名顯赫!”趙淩虛道:“可他接下來要入世,做的是造福萬姓的平常事。他看出寬州府症結所在,欲鐵肩擔道義,可依其性格隻怕是要被邪祟氣侵襲致害。”“師父絕非小肚雞腸之人,再說他又不謀什麼私,怎會想不開了。”“正因如此,才更容易想不開。”“那心思又能有什麼好法子解了?”“我閑來無事,以武會文,悟得‘拂袖塵’、‘淩虛咒’兩篇,以他近道之人,誦之必有大用。”“可否賜教一二?”趙淩虛搖了搖頭:“昔日武聖人辦學,萬般委屈,自甘做那戲子,為貪官婦人家眷美容,表演胸口碎大石之類,被隨意曲解,後竟遭眾人堵門、詆毀、圍攻,需是再多的白眼、誤解、嘲諷,以及挖牆腳、踢場子、使絆子,甚至於小題大做、捕風捉影、無中生有都要受得住了。”大家將信將疑:“媽呀,給眾人、族群做個好事竟這麼難,卻是為何!”趙淩虛歎氣道:“寬州府這鍋粥已快要冷卻了,你們的好師父那麼大年紀,都能挺身而出,欲做那鍋底的柴禾,以使那口大鍋再度沸騰起來,我又豈能不幫!”

王守望在村子裏依然是說一不二,“行,那就三天以後吧,我依上頭的意思,把工程包給梅莊的人,你派人扮作做道場的,讓梅新那王八蛋花錢買個沒有。”常建信道:“老村長能在這樣的官場中堅持下來,當真不易,建信深感欽佩。我有心辦個大學,不知您能給什麼主意?”“您比我年長,有能耐,豈可在您麵前造次?但身在官場這許多年,您又要做如此功在千秋的大好事,不說幾句,心裏還過意不去呢。唉,現在的官場,那就是正道的墳場。辦個芝麻大的事,說簡單就如喝挑來身邊的山泉水一般,要說複雜,那絕對比去飲那天上的瓊漿玉露更難。不過現在被甌平府人打亂許多規製,反倒好辦些了,我的建議就是你要下決心做個厚臉皮的好人。跟那些個不要臉、沒人性的人臉紅生氣,豈不太傻!辦成你自己的事才是天。像我,偏要占著這個茅坑,好賴還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若自恃清高傻乎乎的來個掛冠而去,空出的位子十有八九就給壞人占去了。”常建信道:“厚臉皮的好人?嘿嘿,官場的學問這麼深奧?不懂,也懶得去懂了。”

第二天,王德容找著唐華道:“早上,北地府的蘇雄雄前來,說是如果不給他包工,就要村東的一塊地建碼頭,我爹不答應,他竟綁架了去,到現在也不放回來。”遊歆鳶一旁罵道:“這些龜兒子,今天要這明天要那,還嫌張多李少,非得把他們都趕走才好。”唐華不假思索道:“我們一定救回老村長!”郝山道:“對,師父不在,還有我們大家呢,你說了就算。”夏侯智、劉白蹙了蹙鼻,附和道:“這也不是誰一家的事,救人要緊。”最後大家商定,由唐華與郝山率各派弟子十餘人救人,遊歆鳶與楚風負責今晚沙窩處的守護。陳淺秋輕聲嘟囔道:“看人家青雲觀,人也不救,事也不忙,好處都是他的。”夏侯智也道:“就是,我看數他們功夫弱,東西送那兒,保不保得住還兩說呢。”遊歆鳶道:“都別說了,聽師父的沒錯,他還會害自己的徒弟不成!”

救人倒比較順利,但不久即被蘇雄雄發現,他竟喪心病狂地炮轟玉娘村,恰好一顆炮彈落在沙窩處,炸飛了貞節牌坊,重傷幾個武林中人,大家義憤填膺,馬上組織起一支五六十人的突襲隊伍,等找著並毀壞了北地府的火炮回來,卻發現沙窩已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推炮的、持槍的、拿劍的、揮鐮的,有近千人。梅新空著右袖管領三百多名高手,死死盯著裏圈的武林人士,甌平府與北地府的人也都持槍蠢蠢欲動,眼看著就要開打。這時,利雅堅府的西五開站高處大聲喊:“大家都不要激動,冷靜下來,各自退開十丈,再做商量!”“我們為什麼要退?”“你先退。”“退開十丈,不就給他留了逃走的口子嗎?”“就你人少,讓我們退,退開你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