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她,沐浴著滿身的光華,靠著樹兒,捧著書本,靜靜睡了,嘴角的笑,清新安定。
柳淺柔一抬頭便對上了梁焯深沉的目光,身體不由一僵,笑容凍在了嘴角。某人這會還應該在醫院呆著吧?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一個人呆著醫院,和一個人呆公寓裏發黴有啥區別?反正都沒人來瞧上一眼。”
“……”柳淺柔暗自翻了個白眼,調轉笑容,“茵茵,這款婚紗很襯你的氣質。嗯,這裏貌似有點大,要不讓她們該小一點?”
“是嗎是嗎?我看看。可是我當時報的尺寸沒問題呀?李茵茵!你又偷吃零食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吃小食品不長肉,損害身體健康。哎,將來寶寶可不要隨你這隻小饞蟲才好呀!”韓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點在李茵茵腦門上的手指,動作卻很輕柔,“到裏間讓阿莎修改一下。”
梁焯撫摸著水藍色的伴娘服,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滑過柔軟的絲質麵料,聲音低低的,“很漂亮。”
柳淺柔看著他的動作,臉頰發燙,控製住情緒的波動,淡聲回,“謝謝。”咬了咬唇,“你最好戒掉煙酒。”
梁焯放下衣服,一個流星大步,把她圈在了懷裏,“是誰說過‘小酌怡情’的?”
“對不起。”柳淺柔有些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當年的他那麼懼酒了。這個善良的男人一直在自責吧。因為酒吧,因為酒,她的母親失去了一生的愛人。他的母親,恨酒,也恨他。
他一直在這樣難為自己吧。柳淺柔的心,有些疼。
她終於輕輕回抱了他,“其實,在伯母心中,她的兒子是很可愛、很懂事的。真的。真的。”
梁焯低頭注視著她認真的眼神,聲音輕微,“她……拋棄了我。”
柳淺柔把頭埋進他溫暖顫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的腰,心底澀然。
曾經那麼相愛的人,轉眼就分了,愛成了恨。世道艱難。誰也無法預見兩年不見的故人,經曆了怎樣的滄海?平靜的容顏下藏著一顆如何偏執、倔強的心?燦爛的笑臉背後有著怎樣的斑駁往事?
人事變遷,我們都注定改變,性情、氣質甚至善惡。
“焯,你……我……你知道了,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一如冷掉的咖啡,回歸不來最初的味道。
梁焯剛剛雨轉多雲的心情,霎時黑雲壓頂,“過去,是一段珍貴的回憶。現在,是要把握的擁有。不錯,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當然會有些變化。但,那些都不是問題。我的心,一如當年。可是,你卻從沒有表白過自己的心意?”
“我哪有?”柳淺柔一心急,喊了出來,紅雲染上了臉蛋。
梁焯眼神一黯,淡粉色的薄唇印上了俏臉,吻了朵紅雲,又吻了一朵紅雲。
當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麵頰,柳淺柔在心底歎息一聲,終是過不去,開口卻道,“給我點時間,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清楚的。”
梁焯恨恨磨牙,“你就矯情吧!矯情吧!你不是要開間咖啡屋嗎?名字就叫‘矯情妞妞’?”
“……”柳淺柔表情有些僵硬。
某人一消氣,就腦殘。
可是有些事,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