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菽和他四個弟弟坐著馬車趕往鎮苗城的時候,一路忍受著饑餓,忍受著春寒的祁部本部終於被四散開尋找他們的炎黃小隊發現了。
自從半個多月之前從居住的家園出發,這一路之上,原本就饑寒交迫的祁部人又付出了幾十條生命,這些死去的人大多是老人,在一個族群受到致命威脅的時刻,那些年老體衰的個體總是第一個被犧牲的對象,畢竟,支撐起一個族群現在的是年富力壯,正值生命最強大時刻的青壯,而支撐起未來的是那些尚未成長起來的孩子,這兩個年齡群的個體對於族群延續是最關鍵的,而已經為族群奉獻過壯年時代的年老個體在這樣的危機時刻,死亡也許就是最好,也是最後一次為族群奉獻的機會,這一點,祁部裏那些每一個麵臨生命終點的老人都明白,所以,他們將食物與保暖的衣物讓給了孩子和青壯,同時也是將生的機會讓給了他們。
不過,這些老人在死亡的時候依然有幾分不甘,不是不甘為族群去死,而是不甘死的沒有價值,不甘在死亡的時刻依然無法確定族群的未來。
但這幾分不甘在祁鬆帶回了祁夕的消息之後,終於被化解了,他們十分欣慰的看到,自己的死亡終於能夠換來族群奮力求生的機會了。
所以,當祁部的這支大部隊被炎黃小隊發現的時候,隊伍之中的老人已經屈指可數了,而活下來的老人看上去也已經虛弱到沒幾天好活了,本就身體虛弱的他們裹著比其他人還要少的獸皮衣服,炎黃小隊拿出的食物也被優先的送給了孩子和那些正值生育年齡的婦人。
“你就是祁尹嗎?”這一支炎黃小隊來自神農氏族,他們的隊長是稷建,一個看上去十分精神的年輕人,但看到這些裹著單薄衣服的老人,再看著這些老人分不到一口食物,他的心情瞬間變得不太好了,於是,心情不好的他在看到祁尹這個代理族長之後,態度十分的惡劣。
“小人就是祁尹。”雖然麵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態度身份不友好,但祁尹依舊十分恭敬的衝他拱了拱手。
“聽說你是代理族長,”稷建顯然是那種暴躁的直脾氣,在確定了祁尹的身份之後,他便直指他看不慣的問題,“那你為何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老人隻穿這麼單薄的衣服,而且還不將我們拿出的食物分給他們?”
“這位隊長,”還沒等祁尹開口,這些稷建眼中飽受欺負的老人便先開了口,“你就不要為難祁尹族長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到現在還活著就已經算是浪費了,這些食物還是先給孩子們和他們的母親吃吧,我們這些對部族已經沒有了用處的老家夥就算吃了也隻是浪費糧食罷了。”
“浪費?!”老人的話讓稷建的價值觀大受打擊,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怎麼能說是浪費呢?”
“怎麼不是浪費,”幾個頭發花白並糾結在一起的老人聽到稷建的話之後表現的很淡然,“我們這些老家夥已經不能在耕作了,想要狩獵更是不可能,我們活著除了浪費糧食還能幹什麼,若是糧食夠吃的話,我們還能厚著臉皮吃上幾口,但現在,一口糧食都有可能救活一個孩子性命,我們哪還能再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