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多載了一個人,一個如花的老板娘,一個健全的廢物。
馬蹄噠噠的叫著。
風塵之地,自然少不了女人。
女人要麼妖嬈、要麼嫵媚,濃重的豔妝,始終透露著迷人。
一個女人,看著阿翔道:“這裏終是有一個健全的男人。”
一個女人道:“這裏的男人都健全。”
一個女人道:“健全的夥計隻有一個。”
女人們七嘴八舌,靜靜的看著阿翔。
馬夫扒拉著阿翔的腦袋道:“從此你叫阿翔。”
阿翔依舊點頭。
馬夫看著阿翔道:“你似乎不是個失落的人,如今卻是失落不堪。”
阿翔道:“你是這裏的頭?”
馬夫道:“我是這裏不健全的男人之一。”
阿翔道:“這裏還有幾個小夥計?”
馬夫道:“很多,有名的幾個無賴倒有幾個,阿龍、阿吉、阿四。”
阿翔道:“你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馬夫道:“嗬嗬,也可以這麼說。”
阿翔道:“你不謙虛。”
馬夫道:“在你麵前。”
阿翔垂著頭,因為這就是事實。
一個肥胖、抹著豔妝的女人,已經很老,作為老板娘的副手之一,都叫她大缸。
不過小夥計中從來沒有叫出口,心裏承認。
胖胖的身材,胖胖的腿,水桶腰,確是個大缸。
大缸瞪著眼睛喝到:“阿翔。”
失落的阿翔抬起頭,大缸伸出胖嘟嘟的手臂,“啪”的一聲打在阿翔的臉上,道:“還不去幹活。”
阿翔道:“我走不動。”
大缸輕蔑的道:“走不動?”
阿翔道:“我喝了七壇酒”。
大缸詫異,眼前這個瘦弱的人,竟然能喝七壇酒,而且還能意識清醒,很令他詫異。
嗅了嗅他身上的濃重的酒味,大缸道:“嗬嗬,若是我把你喝的七壇酒算作欠東辰樓的債,把你的工錢算作正常人的七壇酒的七七四十九分之一,在算你喝了七七四十九壇酒,你認嗎?”
阿翔道:“認。”
馬夫道:“很難想象像你這樣的人,遭受了什麼樣的打擊去喝七壇酒,喝完七壇酒後卻又如此的懦弱,你現在縱是健全,在我心裏也是不健全。”
大缸笑笑,對馬夫道:“馬夫哥,這個人很老實、很懦弱,我很喜歡。”
馬夫道:“你喜歡的人很多,如果你能讓他喜歡你,嗬嗬,就難得了。”
大缸盤腿坐在阿翔的身前道:“你喜歡我嗎?”
阿翔望著那滿臉水痘的近乎臃腫的臉,確是沉默不言。
大缸確是並沒有憤怒,眼光中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神色,道:“你還算健全,不過進了這有進無出的東辰樓,你再也走不出。”
扭著水桶腰,向遠方走去,空氣中傳來近若洪鍾的聲音,那是羞辱的兩個字“廢物”。
說的自是眼前這瘦弱、健全的廢物,阿翔。
馬夫道:“你很廢物,但是還不算廢物。”
阿翔道:“你會刁難我嗎?”
馬夫道:“會,不過,到你不再是廢物時。”
一拍手,三個各自缺了一條手臂的夥計,阿龍、阿吉、阿四。
馬夫道:“可以盡情的招待。”
坐在馬車上,靜靜的看。
阿龍道:“嗬嗬,懦弱的人。”
三人揚起殘餘的手,與粗壯的腿,拳打腳踢後,阿翔麵色浮腫。
小腹受了三記,阿翔留下了濃濃的熱淚。
膝蓋的疼痛,臉上的巴掌印,阿翔屈辱。
憤恨般的攥起拳頭,確是被模糊的意誌衝散。
那個夢,很遙遠,那一刻不長。
夢裏的阿翔是個用刀的高手,威風凜凜。
夢裏的阿翔一巴掌甩在大缸的臉上,夢裏的阿翔麵前跪著一個人,那就是馬夫,夢裏的阿翔挑斷了阿龍、阿吉、阿四的另外的一條手臂。
夢裏的似乎與現實相反。
現實中,馬夫冷笑,幾個小夥計在笑,一群人,大缸和其餘的幾個女人都在笑。
看著在挨打中睡著的阿翔,亦或是抵擋不住喝完七壇酒產生的醉意的阿翔,笑著。
阿翔昏昏沉沉。
三個月。
縱是勤勞。
可是欠下的那強加的債,越來越多,因為有無盡個七七四十九等著他,阿翔欠下的債,似乎一輩子也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