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市區,就在半夜三點的時候,龐大的警車隊伍護送著一輛瘋狂飆馳的救護車停到了市內最有名的醫院前麵。打開門,就在眾多記者的閃光燈中,一個俊美高挑的少年抱著一個全身是血的少女飛快地跑進了醫院內部。而警察則保護著他和隨後出現的同伴不受記者的騷擾,加緊時間進行急救。

時間啊!拜托你流逝得慢一點吧。

看著懷抱中少女蒼白的臉頰,莫金鬱第一次心慌意亂得無法自製。

“金鬱,”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死黨溫柔的聲音在一邊響起,“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擋在赤鳶前麵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但是……”

莫金鬱痛苦地閉上雙眼,無法原諒救他的機會就在一瞬間溜走,而這也證實了,他對赤鳶的感情果然比不上季蝶雙對赤鳶。

可以為最重要的人奉獻生命的感情!

“據說是國際毒梟越獄逃跑,才導致了今天的慘劇,請問警方有何解釋?”

“不予置評。”

“他的毒手伸向普通市民,這是警方的疏忽嗎?還是有意安排的?”

“不予置評。”

“據說那位少年是當初緝拿他的最大功臣,而這次的行動完全是報複行動。請……”

“無可奉告,請各位回去吧。稍後再召開記者會解開大家的疑問。”

醫院前麵人聲鼎沸,閃光燈照得整家醫院仿如身處白晝之下,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地拚命打探著這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國際罪犯在逃,而警方居然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這是對人們多麼大的欺騙。

而這次的暴力事件是否再次揭開恐怖的麵紗?

閃光燈的不停閃動,所以大家一點也沒有遺漏那突然出現的高級房車。從高級的凱迪拉克上天下來的人物足以震動整個商界,而隨後出現的幾個人在政界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是顧家的少爺啊!足可以操縱全國經濟的那一個。他怎麼會出現?”

“那不是尹家繼承人?那孩子也和這個事情有關係?”

“韓家的繼承人也出現了,展家的也來了,我的天!”

顧紫芋、尹橙海、韓藍桑和展青葵一字排開地擋住了媒體的視線,隨著周圍的警察齊刷刷地鬆了一口氣,他們心中閃現的是同一個念頭——

赤鳶,你一定要平安!

而季蝶雙,為了赤鳶你一定要活下去!

“赤鳶……”

高大的男子站在滿身傷痕的狄赤鳶床前,擔憂的眸子看著自己惟一的手足。都是他的錯誤,都是他的錯才讓自己的弟弟陷入這樣的境地。

“我們通知了季蝶雙的父母,但是他們現在不在境內。我們會盡我們最大的力量來保護她,救她……我知道她是你喜歡的人,所以就算付出一切代價我都要把她還給你……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火一樣的眼睛逐漸暗淡了下來,狄赤桀回想起了那一段灰暗的過去。

“赤鳶,赤鳶,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總是讓你處在危險當中,我們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原諒我們……原諒我……”大手撫摸著狄赤鳶的額頭,懺悔的淚水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臉上,為那死灰色的臉增加了一絲氣息。

狄赤桀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了,所以沒有發現自己兄弟手指那微微的顫動。

“唉,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難纏的家夥呢……居然固執到需要人家把他打昏,如果他再不鬆手,那個小姑娘也就沒有救了。”一邊穿深藍色亞曼尼西裝的俊美男子涼涼地開口,闡述著自己方才的遭遇。而他身邊一直形影不離的銀發男子沒有參與同伴的雞婆行為,反而閉上了眼睛,靠著牆休息了起來。

“就算及時送到了醫院,蝶雙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就算治好了槍傷,她的心髒病也會要了她的命……”夏綠夜懊惱地將臉藏在雙手中,完全沒有了平日悠閑自得的樣子。

都是他的錯誤,如果他不把蝶雙卷進這個悲劇中,她就不會這麼快死。但是如果不這樣做,赤鳶就死定了。可是,為什麼要是蝶雙?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

“心髒病?”卷發男人摸摸下巴,發表著自己的意見,“看她的臉色這麼蒼白,而且稍微一活動就氣喘不已,很明顯是心髒供血不足的緣故……但是看她那麼快就可以適應並且調整,那麼看來是得了很久的病了?先天性的?”

“沒錯!她就是先天性的心髒病……聽說最近越發地惡化了,如果不動手術就沒有多少時日了……”

“那就動啊?”

“隻有百分之二十的機會……太低了,她很有可能在手術中途就死去。除非找到那個叫‘風暴’的醫生……隻有他才可以救她……”

“‘風暴’?”

卷發男子和銀發男子對看了一眼,然後又看著說話的夏綠夜,“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就是不知道才這麼的……”聲音猛地哽住,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微笑的男人,而腦子也在大力運作,“你這麼說,是知道他在哪裏了?”

“當然。”仍然是無所謂的笑容,卻有無窮的感染力,讓別人的心情也隨著放鬆起來。

“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剛剛明朗的眼睛馬上又黯淡了下來,夏綠夜再次消沉了下去。

“唉唉唉……看起來‘沙漠’那家夥還真是對什麼事情都守口如瓶呢。”搔搔頭,卷發男子難得地苦笑了起來。

“‘沙漠’是指哥哥嗎?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外號了,再傻的人也了解這其中有什麼意思。夏綠夜看著發話的男人,就連一邊的莫金鬱和龔日冕也一起看了過來。

“當然,夏豔夜就是‘沙漠’,他、我和‘冰河’都是‘七海’集團的人,是支持‘七海’的十三保鏢之一。‘白蓮’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唉,隻能說這麼多了。”卷發男人微笑著解釋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什麼反應的同伴,他才接著說:“事實上,你們想見‘風暴’的話,馬上就可以見到。”

“他在哪裏?”異口同聲的齊聲合奏足以掀翻醫院的屋頂。

男人苦笑了起來,“你們一直沒有問過我的名字……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難道說……”所有的眼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他的身上,充滿了無法置信和希望。

“對啦,我就是醫生‘風暴’,多多指教,小笨蛋們!”

歡呼聲猛地響起,三道身影狠狠地撲了上來。自然,可憐的救世主被逼得和地麵熱吻,再也爬不起來。

身體好像浸泡在羊水裏麵,周圍都是溫柔的波動,輕輕地溫和地清洗著她的身體,那柔和的撫摸讓她舒服地合上眼睛,就想這樣一直地沉睡下去。畢竟,在那個現實得令人絕望的世界裏,沒有任何她可以留戀的東西。

“怦咚怦咚”的聲音傳來,沉穩得仿佛他心跳的聲音。

她曾經那麼喜歡靜靜地聽他的呼吸,感受著他的體溫,喜歡看他長長睫毛下緊閉的雙眼,想象著他做著什麼樣的美夢,而夢中,有沒有她的身影。

她無法忘記,在綠蔭下、鮮花中,重重花香繚繞,他枕在她的膝蓋上,半是強迫半是輕鬆地談著屬於他們兩個的話題。

過去的種種快樂暢所欲言,過去的種種悲哀埋藏心底,他和她做了一樣的事情。

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他悲傷,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喜歡他的慵懶,喜歡他的自由,喜歡他的粗暴,喜歡他的粗線條,喜歡他的叛逆,喜歡他的自由,喜歡他的熱烈,就這樣深愛著他的一切。

忘不了他狠狠地甩掉了自己,忘不了那溫柔的印在唇瓣上的吻,忘不了自己心痛欲絕的心情。真的好想問問他——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而哭泣?

一直沒有問出口……

眼皮微微地抖動,瞬間感覺到了身體的痛楚。無法適應的光線仿佛尖針一般刺進她的眼睛,連帶地引起了全身的疼痛。

痛,好痛!

身體的痛楚使她的意識稍微回複了一點,抬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管,才茫茫然意識到自己仍然生存著的現實。

生存在這個有他的世界裏。

淚水開始聚集,模糊了視線,想伸手去擦拭,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得。把手活動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季蝶雙慌裏慌張地閉上了眼睛假裝睡眠。

可能是他吧?不對,不可能是他。他曾經那麼絕情地拋棄了自己,怎麼可能會來見自己?

不對,自己幫他擋了一槍,那麼他有可能會來看看自己……

不要!她才不要他的憐憫。她要的是他的……

情緒在混沌的大腦中左右掙紮,理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混亂得半死,直到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靜逸,熟悉的煙草和香皂混合的男人香味填塞了她整個鼻腔,她才稍微定了一下神。

是他沒有錯!

歡喜和悲傷的矛盾心情混合著一點點慌張,促使她一動不動地裝睡。溫熱的身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大手帶著慣有的火焰的熱力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將上麵一直搔弄得她很癢的頭發撥了開來,舒服得讓人想哭。

良久良久,房間中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鍾表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季蝶雙快壓抑不了的劇烈的心跳的聲音。天哪!拜托你跳得慢一點吧。這樣下去,我不是憋氣窒息而死就是心髒供血過量而亡。

門的聲音再度響起,淡雅的香味飄了過來,那是鬱金香的味道。

“赤鳶!”

特有的金屬樂音一般的聲音讓她更加確定了來人的身份,莫金鬱佇立在他和她的身邊。

“赤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