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三點多,陸展天仍盤膝坐在硬板床上做吐納修練。室內空氣形成隱約可見的氣流隨著陸展天的吐納流動,終於,慢慢地室內空氣趨於平靜,陸展天睜開漆黑深邃的眼睛,停止了修練。
他的眼睛、臉上不經意間流露深深的疲憊。
“唉,還是三級武士。明天家族就要舉行成人禮了,我該怎麼辦?”陸展天眉頭緊皺,歎氣輕聲自語。
“媽媽,我該如何是好?”陸展天摸著戴在指上的紫色古樸戒指喃喃自語。
那紫色戒指是他媽媽臨終前親手交給他,並千叮萬囑他一定要保管好的唯一遺物。那年他才四歲。媽媽的逝去,他隻懂得嚎淘痛哭,小手緊緊抓住戒指。
母親去後不久,陸展天的父親在其父親要求下,續了弦。一年後,後媽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此後,陸展天的父親把大部分精力傾注到後媽母子身上,對陸展天日漸冷淡。
為重新得回父親的關注,陸展天從小就自強自立,勤奮修練。為不讓自己懶惰,睡的是硬板床,冬天蓋的是薄被單,可惜資質太差,不及中人,更不用說與做為修練世家的家族中同輩人相比。
現今,十六歲的他,修為才三級武士。若是普通老百姓,這個算不錯的成績了,但在家族中,卻是廢物的代名詞。
對如此差勁的兒子,陸展天的父親更是冷淡了。如果不是每天在一起吃飯,陸展天恐怕一年也難見上幾次自己親生父親。
陸氏家族是雛龍市的擁有者,修練高手輩出,做為一個承傳了幾百年的修練世家,陸氏家族可謂家大業大。陸氏家族有一個傳統,每個族人在舉行成人禮之後,如果修練太差,沒有天賦,將會被剝奪修練權利,轉學營生日後打理家族產業,再無出頭之日。
陸展天思索良久,依然迷茫。最後,實在太疲困,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雛龍市的晨霧,照亮了每一個角落,雛龍市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陸氏家族那雄偉而古老的祠堂被修整一新,族長陸乘風莊嚴地站在祖先牌位之下,為一群年僅十六歲的少年舉行成人儀式。這群少年同樣表情莊重,隻是在莊重表麵下,各有不同的神態,或高興,或自傲,或沉鬱,或自卑等等,不一而是。
在那群少年兩側整齊地站著兩列大人,他們或是家族中長老或是少年們的父母。長老們每年都要參加一次成人儀式見證,早已麻木,所以個個都目不斜視。而少年們的父母或高興或難過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因為成人儀式過後,緊接下來就是決定他們的孩子命運的時刻。
低頭聽著族長陸乘風的家族訓言,陸展天用眼角餘光偷偷轉向自己的父親陸思明,卻看到自己的父親神情冷漠,眼睛從未向自己這邊看上一眼,心不由一陣絞痛。可是,他不願相信,所以他一直用眼角偷望著父親,渴望能看到父親落到他身上的一縷目光。
“爸爸,我是您親生兒子,不論我多麼不成器,請您看上我一眼,好嗎?”陸展天在心底呐喊。
可是,自始自終,成人儀試完全結束,陸展天都沒能看到自己父親的目光投向自己。
成人儀式結束,接下便是測試修為,也即到了決定一生命運的時候了。
修為測試安排在家族內的一個廣場上舉行。當陸展天等人被帶到廣場時,廣場上早已擠滿了其他族人,個個翹首以待,好不熱鬧。
廣場中央放著一塊高大的測試晶石,測試晶石兩邊各有一排椅子,椅子上坐著族長陸乘風和幾位見證長老。測試晶石前麵則是十幾排坐椅,那是讓被測試人的父母、兄弟姐妹等等坐的。
陸展天抬頭往那十幾排坐椅望去,在最後一排坐椅上,他找到了他父親陸思明,旁邊還坐著他後媽阮冷玲和弟弟陸展鵬。
陸展天不禁一陣苦澀,一定是自己太差勁了,害得父親丟不起這個臉,躲得遠遠的。至於後媽和弟弟,肯定不安好心,想必是看自己難堪的了。
“陸展天,輪到你了!”站在測試石旁邊的一位族叔大聲叫道。
陸展天收回看向陸思明的目光,緩步走到測試石頭,伸手觸摸著漆黑的測試石,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在陸展天閉眼片刻之後,漆黑的魔石碑之上再次亮起了光芒……
“陸展天,三級武士!”那位族叔冷漠地宣布道。
哈哈哈……,全場馬上引起一陣暴笑。
“真是廢物,才是三級武士,不愧是家族的恥辱……”
“哈哈,怎麼算是廢物呢?能修練成這樣,也算是天才了,不是嗎?哈哈……”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全然不顧及陸展天的麵子,也許他們根本不需要給陸展天麵子。因為,今天之後,他陸展天就徹底無出頭之日了。
陸展天緊握著手掌,指甲深深刺放手心,他羞愧地看向自己的父親,隻見陸思明臉色鐵青,把臉用力扭開。而後媽和弟弟得肆意放聲恥笑,尤其那個女人,笑得前仰後合,充滿幸災樂禍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