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忍著沒白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腕枕隔桌點了點那人的上腹、胸窩一帶,“這痛?”那人乖乖點頭。
“夜晚頻發?”
點頭。
“牙膛冷寒?”
點頭。
“打嗝反酸?”
還是點頭,不過那兵士的神色卻已由訝轉奇,“天醫大人何以知道?”
顧晚晴也不多和他廢話,“除靴。”
“啊?”
顧晚晴招招手,示意其他將士動手,那些人許是訝於顧晚晴說的都對,有的也是想看這人的笑話,當即幾個人上前按著他,把他的靴子脫了下來。有人一邊施暴還一邊嘻嘻哈哈地說:“大柱挺住別放臭,別讓你的臭腳薰到天醫大人。”
何大柱擔心的也是這問題,當兵的本來對衛生事宜就有點顧及不周,現在又是冬天,哪有洗澡的條件?偏生他還是個汗腳,一到冬天更為嚴重,腳上又因不幹爽生了凍瘡,味道難聞不說還腫脹難看,且不說他懷不懷疑顧晚晴的醫術,隻說他一個大小夥子要當著這麼一個******的麵出醜,從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不過,再不能接受,靴子還是脫了,何大柱閉著眼睛大呼倒黴,任由那些個損友將自個的腳抬到桌麵上。
顧晚晴自然也聞到了那不時適的味道,卻並未現出什麼大驚小怪的神情,自顧地將桌上的銀針消毒,又取了濕巾在何大柱的腳板上擦拭幾下,無須比量,準確無誤地將細長銀針送入他一、二足趾間趾縫下的穴位之中,輕輕撚旋。
何大柱正閉眼等著受死,卻耳聽著身邊消停下來,睜眼一瞧,顧晚晴那明美的容顏正在麵前,專注地撚旋著銀針,絲毫不為旁事所動。
何大柱就算平時再驍勇善戰,但哪經曆過這種陣仗,臉上一紅,便要縮腳回來,冷不防顧晚晴一聲輕喝,“別動!”他身子一顫,竟真的不敢動了。
“胃還疼嗎?”顧晚晴抬眼看看他,見他臉上一片緋紅,不由一愣。
何大柱此時又羞又窘,在一眾將士羨慕的目光中收回腳來,“不痛了不痛了,天醫大人神乎奇技!”
顧晚晴笑了笑,“腳上的凍瘡多泡熱水……”
她這話還沒說完,旁邊的袁授已接口道:“這裏條件艱苦,恐怕難以****供應熱水。”
顧晚晴看過去,見他唇邊含笑,眼中滿滿地讚賞,不由麵頰一熱,低頭轉回去,“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先拿些枯釩回去每日塗灑,先緩解腳汗,以免凍瘡加重。”這話是對何大柱說的。
而後顧晚晴又給何大柱拿了幾劑自製的蜜丸成藥,他是慢性胃炎,乍到南方吃食不服這才急性發作,這些藥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但此處環境有限,也隻能先治標了。
露了這麼一手後,眾將士看顧晚晴的目光都有所改變,爭著排到這邊來。同樣的無關醫術,雖然褻瀆不得,但悅目也是好的。
顧晚晴一下子就忙上了,等她擠個空閑回頭看袁授的時候,卻見身後空空如也,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顧晚晴掂著他的身體,本是想讓他先回去的,現在不見了人自然著急,讓那些排除看診的將士先去顧思德那裏,然後就急著出了醫帳。
此時時將近午,顧晚晴不覺間坐了一上午,冷不丁出來被太陽一晃,頭有點暈暈的,卻也還是循著來路往回去,遇著個人就問:“可見到世子了?”
當即有人給她指了方向,“去校場那邊了。”
顧晚晴皺了皺眉,快步趕往校場,才剛剛鄰近,便聽校場之中爆出陣陣叫好之聲,正苦於沒有這些將士高大看不見裏麵,就見沈良揮著手向她打招呼。
顧晚晴急著過去,還沒發問,就見之前向韓校尉挑戰過的那個年輕人滿麵傲色地持弓向四周抱拳致謝,而百步開外地箭靶之上,正中紅心地釘著一枝長箭。
“這有什麼好誇耀的?”顧晚晴雖然也知道這箭的難度,但顯然也沒大到要全場歡呼的程度。
沈良知道顧晚晴沒有看到前情,當即解釋道:“這是在箭靶前十丈處吊一銅錢,箭矢穿錢而過正中紅心。”
顧晚晴瞠目結舌,竟有這種神技?
沈良笑笑,“的確不易,不過……”
不過什麼,他並未說完,這時那邊校場之中又重新換了銅錢靶位,百步之外,一道瘦長的身影正低頭撥弄弓弦,英挺沉穩,正是袁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