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瓷在旁細想了片刻,道:“我有辦法,回去再說。”
四人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關好房門,鍾三兒迫不及待問唐瓷有什麼妙計,唐瓷也不解釋,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些麵粉和胭脂眉筆若幹,拉過江鬱便動手在他臉上塗抹起來。江鬱膚色較為一般,唐瓷在他臉上塗了一層麵粉,再拿過眉筆細細地描了眉,在角落裏抹了一點香灰,在他額頭上畫了幾到皺紋,然後又點了些胭脂在唇上,將他頭發重新綰了,綰成一個倭墜髻,再換上一條青綠的裙子,不消片刻,一個中年苦命婦女便出現在蘇二鍾三二麵前,鍾三兒‘哇’的一聲,歎道:“高手!”
江鬱接過鏡子一照,頓時跳起來,指著唐瓷結巴道:“你、你、你怎將我化成中年婦人!”
唐瓷輕輕一笑,抱上麵粉胭脂等物,在蘇二殷切的注視下鑽進裏屋,鍾三兒托著下巴坐在凳子上,問:“我說阿鬱,阿瓷跟誰學的這麼手絕活兒?他娘?”
江鬱見唐瓷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氣呼呼坐下,道:“不知道!”
鍾三兒疑惑道:“你們不是青梅竹馬麼?”
“誰跟他是青梅竹馬,”江鬱對唐瓷嗤之以鼻,“我們是在進京的路上遇到的。”
鍾三兒‘哦——’了一聲,蘇二沒聽到多少信息,微感失望,江鬱頓了頓,幽幽地道:“他和小夢認識在先,但也不是青梅竹馬,阿瓷從來不跟我講他的事,他對誰也不講,我們隻在一次無意中聽他講他還有個弟弟,叫‘梵華’。”
蘇二聞言,不由想到在野人山上,唐瓷生病的那一幕,像極了討糖吃的孩子,那樣的唐瓷,讓他心裏升起了一股很異樣的情緒,也心甘情願地哄他,寵他。
三人各懷心事之際,隻聽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蘇二同鍾三兒相視一眼,蘇二一躍上了房梁借以掩藏自己,那邊,鍾三兒不慌不忙去開門兒,江鬱一臉緊張地站在原地,鍾三兒開開門,一隊禦林軍闖進屋子,翻箱倒櫃搜查,鍾三兒裝作不知,小心翼翼地道:“各位差爺,小的……小的沒幹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啊!”
領頭的瞪他一眼兒,在桌前坐下,問:“你們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
鍾三兒忙道:“沒有!小的一直在家裏,不曾見過。”末了轉身問江鬱,“娘,您見過有什麼可疑之人沒有?”
江鬱聽聞他叫自己娘,一臉惱意,在唾了口,麵上卻甚為恭敬地道:“沒見著!”
領頭的道:“若是發現了有可疑之人,一定要馬上上報!知道了麼!”
鍾三兒點頭哈腰地應了一聲,問:“敢問大人,那可疑之人究竟長何模樣?”
領頭的罵道:“上頭還沒把畫像派下來,我怎知道!總之隻要你見著長得窮凶極惡的人,都上報上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雙!”
兩人忙連聲道是——,正在這時,裏麵房間忽然傳出驚呼聲,緊接著房門一動,一名禦林軍被踹了出來,臉上印著五道鮮紅的指印,一膚色白皙,貌美如花,身材苗條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纖指掐腰,罵道:“好你個人麵獸心的狗東西,見老娘貌美就欺負老娘是不是!老娘告訴你,老娘才不怕呢!真是丟你們統領的臉!哼!”
語吧,步履搖曳走到鍾三兒麵前,嬌滴滴地道:“相公——”
鍾三兒被他挽住胳膊,隻覺一股熱血自丹田往腦門兒衝,兀自鎮定下來,狠狠搖頭:“娘子此言差矣,畢竟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娘子切不可一棒子將所有人打死。”
“是,相公。”
領頭的被這個美貌女子的犀利言語所震,又被鍾三兒輕輕捧了一下,當即也不好不做表示,大步走到那騷擾唐瓷的人麵前,拉過來就是兩巴掌,打地那人眼冒金星直呼饒命,唐瓷在旁擺手笑道:“統領真是賞罰分明,若京城裏的所有官爺都如統領一般,該有多好!”
領頭的連連擺手笑著推脫,唐瓷但笑不語,唇紅齒白,竟是無比妍麗,那統領一邊叫著打擾,一邊帶著部下離開,鍾三兒關上房門,走到江鬱麵前戳了戳他,疑聲道:“傻了?”
唐瓷優雅坐下,慢吞吞說了一句-‘想必是羨慕嫉妒我比他好看,在那裏不服氣吧。’這邊江鬱一掌拍開鍾三兒,跳過去:“你絕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整我是不是!”
唐瓷溜轉眼珠輕輕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你覺得呢?”
“你、你、哼!”江鬱冷哼一聲。
“莫氣莫氣——”唐瓷好言道,“我隻是覺得你比較適合苦命婦女的打扮而已,沒別的意思。”
江鬱氣紅了臉,鍾三兒看不下去,忙道:“好了,你們別玩兒了,阿瓷,我知道你就是愛逗他,惡趣味!還有你,阿鬱,阿瓷雖不說,也是為了你好,你見過有人調戲老婦女麼?是正常人都調戲美嬌娘是不是?所以阿瓷是怕你有危險才如此的。”
唐瓷冷笑著:“你倒是清楚。”
“呃……”鍾三兒摸摸腦袋,“其實有時我也是這麼整蘇二的。”說著,忽然一拍腦門兒,“蘇二上哪兒去了?”
江鬱餘怒未消,指著房梁:“他不是在上麵麼?”
鍾三兒喊了幾聲,沒人應,躍上去一看,蘇二早就不知去向,空留下一個長長的人影兒,再看下頭頂,原來天窗早就開了。鍾三兒狐疑地摸了摸橫梁上方,果不其然,摸到五個深深的指印。
“他去哪兒了?”江鬱被蘇二的消失分散了注意力,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還怒火中燒。
鍾三兒探手聳肩以示不知,隻是那看著唐瓷的目光似笑非笑,委實欠揍。唐瓷衝他柔柔一笑,湊過臉去,吐氣如蘭:“你知不知道你這表情很壞蕩?”
他的笑勾魂攝魄渾然天成,周身都彌漫出一股妖豔之氣,鍾三兒本被他的笑容晃去了大半神思,猛然聽到惡毒的字眼兒從他美妙的嘴巴裏吐出來時,忍不住一個哆嗦,打定主意認為這男人比女人還可怕,立刻跳開,戒備地盯著他。
唐瓷收了笑,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收拾好,準備出城。”
鍾三兒眨巴了一下眼,猶豫問道:“不等蘇二了?”
唐瓷很幹脆:“他也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蘇二果然渾身濕透地回來了,鍾三兒見了,打趣兒道:“蘇二,你濕身了?怎麼搞的?”
蘇二直接無視之,偷偷看了一眼兒女裝打扮的唐瓷,滿臉通紅地衝進裏屋,鍾三兒在後麵笑地花枝亂顫:“蘇二啊蘇二,你也有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