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早上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林沉笙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抽空回了一趟家,挑了一件酒紅色的低胸小禮裙,我在梳妝台前努力了好久,可算是把雙眼皮貼給貼上了,可這張臉無論怎麼化,看起來依舊不是那麼賞心悅目
話說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麼大型的宴會,緊張得很,大腦一片空白。我身著晚禮服,化著大濃妝,趕在下班高峰擠公交,周圍的人怎麼看我怎麼覺得怪異。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我低聲嘀咕。
我娘菜花告訴過我:這是個看臉的世界。長得醜的老天都和你過不去。
我越發越崇拜我娘了,她怎麼這麼料事如神啊!
這輛公交車年久失修,破舊不堪。這種公交車我上高中的時候就開始投入使用了,這種車沒有吊環,北方的冬天很冷,入冬後扶手冰涼,一不小心就會把皮膚黏在上麵。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中間偏後的大窗戶,那窗戶真是大啊,就跟家裏的落地窗似的,可視度很好,視野開闊,可這窗戶有一個說是優點卻又是缺點的地方。
這個缺點偶爾會起到作用。譬如現在。
今天真是趕上了下班高峰期,我明明上車的時候是站在前麵的,這還沒過幾站呢,我就不知不覺地被擠到後麵去了。我在人堆裏拚命地擠眉弄眼,就怕人太多把我好不容易化的妝給弄花了。
公車的門開了,沒人下車,反倒又擠上了好幾個人。
“哎呀——”不知是誰踩了我一腳,我本能地抬起腳,可這一抬,我就發現我放不下去了。我的臉緊貼著前麵男人的後背,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過了好幾站。到後來我無需扶手就可以保持平衡,這人多得都可以開個奧運會了。
隨著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到後來我就被活生生地擠到大窗戶跟前。
這窗戶沒有關!
我嚇出一身冷汗。這裏隻有一根手指頭粗細的欄杆防護,掉下去怎麼辦?
我吹著夏日傍晚黏膩膩的風,我不會那麼倒黴吧?
你娘菜花說:你就是這麼倒黴。
後麵不知是誰直嚷嚷要下車,司機罵罵咧咧地開了後門。那人估計是著急,拚了命地往後門方向擠。他這一擠不要緊,我在後麵大批人馬的重重壓力下,就那麼——就那麼活生生地從窗口翻出去了!
我張牙舞爪地跳到了馬路上,還由於慣性跑了兩步,四周刹車聲此起彼伏。
在這危急存亡之刻,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排比句:
胖子,沒關係,你不用減肥,我有力氣;
醜比,沒關係,你不用整容,我瞎!
馬路上頓時叫罵聲一片。
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閉月——”
我順著聲音方向一看,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慕澤!他開著一輛黑色大眾,正探頭朝我招手呢!天助我也!
為了防止眾司機追殺,我拖著裙子跳上了他的車。
“呦,女俠剛才穿高跟鞋練淩波微步哪!”慕澤果然一張嘴就沒什麼好話。
他見我沒理他,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後他眼神怪異地問我:“你中風了?”
“你才中風了!”我心裏一驚,不會剛才把妝擠花了吧?
我連忙扒下副駕駛上麵的遮陽板,對著鏡子確認了又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