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小人(1 / 2)

時羽征、蘇小慧一行人去下麵餐廳吃飯。

時羽征一到,就有好幾人圍上來,要采訪他,被他四兩撥千斤,輕輕幾句打發到一邊。葛峻有件事要同他說,看他著急找到了幾位院線經理,幾個人低頭嘀咕,麵容嚴肅,就暫且作罷。

他心裏好奇,想問問蘇小慧和時家守,那兩人也早溜到不知哪裏去了。

蘇小慧拿了盤蔬菜色拉和一杯香檳,到了陽台。陽台上一張小桌,她在桌旁坐下,一邊是黃浦江水流連霓虹,一邊是花刻繁複的大弧形拱窗,窗內繽紛衣影,如一幅流動的畫。

時家守後腳跟著她到了陽台,也在桌邊坐下。他倒紮紮實實拿了兩大盤食物和一杯紅葡萄酒,認真準備填飽肚子。

蘇小慧忽然問他:“剪片的事,你確定是東晰然他們幹的?”

時家守看她一手托著下巴,看著窗內,順她目光一瞧,正好看見東晰然和石厲兩個背對他們,正和什麼人說話。

時家守嘴一撇,說:“這事,誰得利誰就是凶手。片子剪成這樣,除了白明玉一夥人,誰還有好處?何況,這兩人一直手段卑劣。”

蘇小慧說:“東晰然的曆史我大致知道。他是河北人,少年時在家鄉殺人犯事,逃到上海,機緣巧合,拜入青幫戴茂門下,一度與張勁聲平起平坐。後來他學焰陽天,自己成立了晰光,靠挖人牆角、挑撥離間發展壯大。章孤雁一度著他道,被他挖了去,聯合其它影片公司對抗焰陽天,直到去年,才脫離了他。這人是爛片之王,偏偏錢賺得不少。但我不太清楚,他身邊石厲,是個什麼角色?”

一提到此人,時家守就把刀叉往盤子上狠狠一放。石厲身材矮小,頭才到東晰然肩膀。他有點駝背。每說幾句話,右肩胛骨處就神經質地抽動一、兩下。

時家守瞪著他背影,恨恨說:“談到這人就一肚皮氣。東晰然是個大老粗,擺明了耍壞蛋。他開電影公司,無非為了捧女明星,錢能賺最好,虧一點也無所謂。但這個石厲,別看他是蘇州人,說話比女人還嗲,卻一肚子壞水。

“他大學一畢業,就進我們公司了。因為欺負女演員,又收人賄賂,泄露公司機密,幹了不到一年就被我大哥開除了。他又拿焰陽天的這段經曆作幌子,混入了《文藝報》,專寫明星小道,把一個剛出道的小姑娘逼得跳了樓。葛峻是正派人,又和很多明星及他們公司的人都有交情,他發現石厲人品不好,沒等他幹滿一年,也請他走路了。

“誰知這人命比蟑螂還硬,馬上又碰到了東晰然。這兩人一個明橫,一個暗陰,一拍即合。東晰然讓他走馬上任,當晰光發行部主任。

“憑良心講,晰光是他進入後才真正強勁起來,但這人專走邪門歪道。東晰然挖走我們曾經的台柱盧悅、煽動章孤雁和他們組七劍聯盟孤立焰陽天、不許我們的片子在影院上映……基本都是這人幹的好事。

“他害了人還一臉無辜跑來跟我們合作拍有聲片,無非想撿個現成便宜,出點錢,然後用我們的資源捧他們自己的明星罷了。班主女兒一角,大哥本想找符會鈴的……唉,我太大意了。應該隨身帶著膠片的。”

蘇小慧安慰他:“出事大家都有責任,不怪你。”

這時,東、石二人身體分開一點,看到他們對麵的人原來是葛峻。葛峻也看到了蘇小慧他們,揮手打招呼,結果把另兩人也引過來。

時家守暗叫“晦氣”,埋頭啃牛排,態度不冷不熱。蘇小慧卻立刻臉浮笑容,坐著迎接來陽台上的三位。

東晰然眉開眼笑地抓住她懶懶伸出的一手握了握。石厲斯文地站在他身後一點。他戴著眼鏡,頭發抹了發蠟,梳得一絲不苟,看模樣像個發育不良的大學生。

時家守聽蘇小慧和東、石兩個平常談笑,心中不由欽佩:“不愧是焰陽天的當家花旦,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敷衍得風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