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的虐情攻勢(南月姬)
一個女人,如果在20歲的時候還沒有找到她在愛情中的位置,那她就該認真地考慮看看,往後的人生裏,她是要自己,還是要別人。若她要的是自己,就和愛情保持安全距離,不遠不近,不至於覺得寂寞,又不會身陷其中不可自拔。若她要的是別人,就忘掉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我”的存在,凡事想著他,以他為先,以他要的為自己要的,以他厭煩的為自己厭煩的。
我的幸與不幸,都源於在20歲的時候,我選擇了自己。
“總監,”我的秘書唐娜推門進來,看我盯著她看,忙解釋道,“我,我剛有敲門,你可能沒聽到。”
我沒說話,看她慌慌張張地進來放下文件,低著頭快步出去了。
下屬們都很怕我,因為我脾氣不好,時常會鬧情緒。有時皺著眉頭進公司,就會看見原本說笑的人都瞬間噤若寒蟬,逃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大氣也不敢出。
開會的時候,隻要我拍板的事,鮮少有人會發表反對意見。所有人都抱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所以我隻會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們,就像我用這眼神看待所有對我心存欲念的男人們。
這世上最表裏不一的就是人。
明明一個個都怕我怕的要死,卻還是要裝作跟我很親密的樣子。人跟人一旦扯上利益的關係,就有了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還好,與我有糾葛的人,並不算多。
看完這一期的雜誌備稿,我這一周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抻抻胳膊,仍覺得肩頭有隱隱的酸痛感。我起身收拾好東西,拎了包包走出公司。
我在一間文化公司任職,從20歲一直做到30歲,也隻不過做到總監的位子。在其他人眼裏,實在算不上事業有成。不過我在意的僅僅是家人的看法罷了,其他人的意見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我爸叫紀懷遠,是個一輩子本本分分的小職員。中年喪妻,卻留下了七個女兒,說他既當爹又當媽似乎也不為過。他做得一手好菜,把我那幾個妹妹的嘴巴都喂刁了。可惜得他真傳的隻有三妹紀冉冉。
我爸隻在乎我們是不是過得快樂,並不太在意我們在這個社會上是否有地位、賺得到錢。他常說,“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掙得夠花就行了。”小時候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話,但過了二十歲,我發現我爸的這句話,其實是個自相矛盾的善意的謊言。他也許希望我們姐妹一輩子都不會戳破這個謊,可作為長女的我,還是不可避免地看清了現實。
很多人說我愛錢。
因為我喜歡買一些在他們看來華而不實的東西。但人就是這樣的,一邊嫌棄你買了貴的東西,一邊又在暗暗豔羨你買得起那些貴的東西。
正因為我早就看穿了這一切,所以對人我沒有親近感,但對美好的器物卻有微妙的好感。
我有去按摩館的習慣。說是習慣,不如說是“職業病”帶來的不得不去。十年工作,帶給我的除了職位的升遷,還有肩周炎。
公司附近的按摩館我都去過,有些去過一次就不會想再去第二次。也有些地方,去得多了就變成了熟客。
出公司,右轉,過三個路口的“正氣軒”是我常去的一家按摩館。起先是為他家的門頭用了古色古香的牌匾而好奇才走進去的。進到裏麵,空氣中隱隱飄散的恰恰是我喜愛的梅香。各類擺設都遵照“古樸”二字而設,連床也精細到用了古床榻。
我對這樣的店,向來沒有抵抗力。
價格不便宜。全身指按一次,基本會花掉一個白領的半個月工資。我承認,若是花我自己的錢,這地方我一個月最多隻能消費得起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