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宋女史知道高後此舉不是為了樂平公主,而是為了她阿弟高元亮,高元亮是高家長子,皇後是擔心樂平公主嫁妝太薄,阿弟受委屈?不對,高家能的樂平公主下降,就是天大的臉麵,哪有什麼委屈?或者——皇後是擔心將來的弟媳婦入門之時,嫁妝不好置辦?隻是樂平到底是皇女,嫁妝再簡薄,也不是尋常豪門貴女可以比擬的,皇後這番擔心多少有些讓宋女史疑惑,她跟著高後也有七八年了,知道女主人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不是尋常貴女?宋女史迅速心中過了幾個名字,沒再想下去。
殿外,柳葉扶起了元貴妃,又讓人扶起了柳昭儀,兩人哭了許久,又在硬石板跪了不短的時間,早就沒力氣了,柳葉忙讓人抬來胡床,服侍兩人坐下,然後恭敬的說了高皇後的旨意。
元貴妃著急的問:“那皇後什麼時候有空?”
元貴妃在接到聖旨的時候,一下子懵了,她的小兒子鄭柦三年前就被冊封為廣陵郡王了,但一直在她身邊,她從來沒想過小兒子有朝一日會離開自己去封地,更別說是皇帝給廣陵王定下的廣陵王妃崔氏是誰?她怎麼沒聽說過?還有讓她的樂平下降的嫁妝照著武安來?武安她下降的時候,正好是皇家最辛苦的時候,武安嫁妝之薄還比不上尋常的貴女,她的樂平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在女官的解釋下,她才知道崔氏的來曆,元貴妃聽完後,就懊惱的捶胸頓足,早知道心愛的阿柦會娶這等王妃,她還不如聽了大哥的吩咐,去陸家提親呢!就算是蕭令儀、鄭寶明的女兒,她也認了!她急匆匆的換了衣服後,就跑到椒房宮找皇後哭訴了,想讓皇後勸說陛下收回成命,偏偏皇後還不肯見她,不由憋了一肚子火,隻是她再跋扈,也不敢在椒房宮放肆。
柳昭儀也在一旁默默的抹淚,她的六皇兒今年才十二歲啊!上麵還有兩個皇子沒有封王,陛下怎麼能這麼狠心?
“元貴妃、柳昭儀,皇後娘娘說,你們在明德殿不顧身份,大打出手,實在不成體統,讓你們立刻回宮抄寫三遍《女誡》,再沒抄完《女誡》之前,不得出自己宮室。”一名麵容肅穆的中年女官走了出來,此人是後宮妃嬪最恨的人,基本上高後對後妃的一切懲罰,都是由此人執行的。
“什麼?”元貴妃幾乎跳起來,不是陛下都罰過了嗎?皇後憑什麼還要罰她!
柳昭儀一怔,立刻反應過來,皇上至始至終都沒有因為她們吵鬧的事而罰她們,他隻是冊封郡王、賜婚公主、讓郡王去封地罷了,柳昭儀苦笑了一聲,“妾有罪,妾領罰。”柳昭儀恭敬的說道,三遍女誡內容不多,應該可以在元會開始前,抄寫出來。現在陛下厭了她們,她可不敢再惹怒皇後了。
元貴妃倒是不想走,可見柳昭儀起身離開,她遲疑了下,也跟著柳昭儀一起告辭了,元貴妃直覺這時候跟著柳昭儀行動總沒錯。
“娘娘,元貴妃和柳昭儀走了。”柳葉進來回報道。
高皇後喂九皇女吃完蛋羹,讓九皇女在地上玩,她神色怡然的手執一支羊毫,蘸了清水慢慢的擦拭著她精心培養的一株蘭花,此時已近辰時,冬日的朝陽已經徹底升起,暖暖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射到案前。
聽了柳葉的回報,高皇後微微點頭,柳葉便恭敬的退到壁衣下。
乳娘就端上了一盞牛乳,九兒平時最討厭就是牛乳,可今天居然一點都不拒絕的,張著嘴讓乳娘喂牛乳,高後不由奇怪,再仔細一看,注意到牛乳裏似乎多了些東西,“牛乳裏放了什麼?”高皇後問。
“是甘蕉。”乳母道,“九皇女一直不肯吃牛乳,這次陸大娘子來宮裏,就讓人把甘蕉放牛乳裏打爛了,讓九皇女喝,就九皇女現在可愛喝牛乳了。”
高聞言後嫣然一笑,“皎皎這孩子就是貼心。你一會派人傳話給皎皎,讓她中午來陪我和九皇女進膳。”
九皇女一聽要去皎皎阿姊那裏,樂顛顛的拉著乳母就要跑,乳母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