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施溫正疑惑間,卻聽陸琉繼續道,“我當你隻知道一是一劃,二是二劃,三是三劃,百就是百劃,萬就是萬劃。”

“孩兒錯了!”陸大郎聽陸琉這麼一說,臉上大變,長身而起,頭抵地麵,身體微微顫抖。

“錯?你有什麼錯?”陸琉舉起茶盞輕啜茶水。

“孩兒不該自作聰明,先生吩咐孩兒每日寫二十張大字,孩兒貪玩,不願寫那麼多字,就全寫了一二三,嗚……”陸大郎說道最後,嗚嗚咽咽的哭了。

“每天二十張大字,總有兩張是寫一二三,數量也不多,先生就算在意,也說不出什麼。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偷懶也要適可而止,懂得見好就收,聰明!真是聰明!”陸琉說到最後居然失笑出聲。

施溫知道他是怒極了,卻也吃驚陸大郎居然能想出此種偷懶法子。

“父親,孩兒錯了,父親饒了孩兒這次吧!”陸大郎聽到父親這麼說,心裏怕極,忙上前抱住陸琉的腿,大哭著求饒。

看著兒子怯懦的樣子,陸琉麵沉如水,腳一抬,竟將陸大郎踢飛了出去,“饒你?你哪裏需要我來饒你!”

“郎君息怒!”施溫被陸琉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陸大郎,陸大郎猶自哭的上氣不接上氣,施溫心頭一鬆,知道陸琉還是腳下留情了。

“大郎的幾個伴讀呢?給我滾進來!”陸琉的怒喝聲,陸大郎的六個伴讀連滾帶爬的進了書房,進房後拚命磕頭求饒,“郎君息怒!郎君息怒!”

“我問你們,這偷懶的主意是誰出的!”

六人隻是磕頭求饒,誰也沒說是誰的主意,大郎哭喊道:“父親息怒,這全是孩兒一人的主意,和他們無關!”

“來人,給我拿家法來!”陸琉厲聲喝道。

眾人一聽“家法”,臉色都變了。

“郎君,此事全是我一人主意,您饒了大郎吧!”伴讀中一人高聲喊道,其他人像是瞬間被點醒了般,一個個的爭著說是自己的主意,和陸大郎無關,要打就打他們。

施溫搖頭,知道這些伴讀郎君一個都不會留下了。

“家法呢?怎麼還不拿來?都死了嘛!”陸琉察覺下人有意延遲,怒火愈重,手中的茶盞重重的落地,那盞陸琉甚是喜愛的白瓷茶盞,頓時摔得粉身碎骨。

陸琉書房裏伺候的人,都是他一手培養的親信,見陸琉如此,知道再也無法拖延了,取來了竹板,侍從將陸大郎按在了長凳上,扒下他褲子。陸大郎又羞又怕,嚎啕大哭,拚命掙紮了起來,“父親!阿父!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陸琉卻低頭望著地上的那盞被自己摔碎的茶盞歎道:“這茶盞是當年我畫的樣式、子定親做的胎體燒製而成的,一窯僅燒成兩隻,子定那隻早年就毀了,這隻已經是絕品了,真正稱得上‘如銀類雪、胎薄如紙’,結果就敗在你這孽畜手裏!”陸琉指著陸大郎恨恨道:“我要你這蠢物有何用?還換不了我一隻茶盞!”

施溫聽得苦笑連連,郎君真是——陸琉已年過三十,卻隻有大郎一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施溫甚至要比陸琉更關注大郎的成長,畢竟在陸琉幾乎不大可能有嫡子情況下,庶長子尤為重要。大郎這種偷懶的法子,比尋常孩子光明正大的耍賴不肯做多功課更可惡,難怪郎君會如此發怒了。他原本還欣喜於郎君肯耐下心教大郎了,可才教訓了幾句……

“長公主到——”門口傳來了寺人悠長尖細的通報聲。

“這下連教訓都沒有了。”施溫歎氣。

話音未落,書房的錦簾被人“嗖”一下子掀起,濃香襲來,一條身影急急的衝進了書房裏,伴隨著一聲嬌呼:“陸郎,手下留情!”常山長公主衝進書房,就見陸大郎脫了褲子被下人們壓在長凳上打板子,她眼眶一紅,對陸琉哭道,“郎君,大郎還小,你好好教便是,何苦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