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之五·洞悉人心的偽神明大人(1 / 3)

章之五·洞悉人心的偽神明大人

被歲月消磨的棕色外皮,束縛不住逃離的木質纖維,在表麵上形成了張牙舞爪的小小樹林。

這個樹林所包裹著的老舊的石英鍾,如同隨時都會告離人世的老人一般,發出朽木拉車的殘破之聲。

空洞的機械聲,在房間之中回響著。

既沒有古賀水素,也沒有古賀紫衣。

幽靜的房間之中,隻有崇宗,驀然的站著,與這台尚能發出聲音的古舊機械做伴。

狹小的屋子,將他的身形剪得瘦削,屋頂下是看不穿的黑,地磚上鋪著侵透人心的寒。

角落裏,堆放在地上的杯麵盒,搭建成了一座小山。

在小山的周邊,還有一次性的罐頭,用作速食品拌料的醬菜。

地板上附著著的灰塵之多,讓走過之後所留下的腳印格外紮眼。

除了崇宗的腳印外,還有一個更小的,更為散亂的腳印。

有人在這裏生活著,但在這裏發生著的事情,能夠被稱作生活嗎。

——怪不得,不想回來。

石英鍾的聲音是哢嚓哢嚓,遠非嘀嗒嘀嗒所來的輕快。

這間屋子,除了用作廁所的必要隔間外,寢室、廚房、客廳全部連接在一起。

亦或者說,隻是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隔離出這些生活所必需的名目空間,沒有一一為它們確立名目的餘地。

但這些讓人心靈疲憊的荊棘,並不能給事態帶來正麵影響。

在這個散落的空間中,除了讓人感到不適的灰色氣氛外,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她的書包在這裏。

水素的書包保持著被打開的樣子,躺在地上。

出於謹慎,崇宗還是檢查了一下她的書包。

裏麵空空如也……除了一個用來裝相機的袋子。

於是,零亂的思緒,開始在崇宗的腦海中列隊。

關鍵點在他的腦中被高亮顯示,隻是,有些關係還不清楚。

——古賀紫衣無疑是在厭惡著水素這個生活上的累贅的。

——而水素,對她也不帶好感。

——聯係在一起的紐帶,除了生活費之外,還有什麼。

崇宗的心裏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援助交際這種工作是需要一個組織的,假如說,古賀紫衣所在的組織與先前的失蹤兒童有所關係的話。

——有希在保護孩子們,所以她站在那個組織的對立麵,而水素是想要幫助有希的。

在崇宗的腦海裏,這些個體間的關係一下子變得清晰,除了古賀紫衣與古賀水素兩人。

——真的是在彼此憎恨著對方嗎。

從主觀意識上來說,崇宗不希望是如此。

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個人的主觀意識能夠決定的,即便那是被批判的唯心主義也好。

崇宗撇開了這一點,他當前所需要抓住的,是這事件中的人們,這些人們的關係,這將會幫他梳理清楚事件的脈絡,並讓他看清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如果要說有什麼能夠主宰這個世界,而又不顯得過於虛幻的話,那麼便是睿智所帶來的先知。

窗外的落日,不斷地拉長著崇宗的影子,催促著他。

時間在石英鍾的表盤上,不斷離去。

他在心中把事情的優先級安排了順序,他知道不能再拖遝了,因為,在他不知道的時間,不知道的場所,他不知道水素那個任性的家夥,會做出什麼來。

他在擔心那個小丫頭不懂得珍惜她自己。

心情與理智是完全分開的兩個區域,盡管崇宗的心情是湧動著的岩漿,但理智的齒輪卻不緊不慢的轉動著。他本是要離去,卻又停了下來。

——沒有上鎖,甚至沒有關好的門,被扔在地上的書包,打開的拉鏈沒有關上,地上碎亂的小腳印。

——回來得匆忙,離去得匆忙。

——水素很著急的要去做某件事情,時間緊迫,但是不得不回家一趟,在家裏有必需要做的事情。

崇宗再次掃視了一眼屋子。

除了相機的事情,還需要再找出更多的信息,從這間屋子裏。

於是,散落在地上的報紙,半關著的抽屜,搖曳著的窗簾,一切都顯得可疑了起來。

——不,在這種先入為主的心理狀態下,容易被自己誤導。

讓屋子裏變得灰蒙蒙一片的,是大量的灰塵。

久未使用的物件,用灰色的外衣宣告著自己的貞潔。

一個惡劣的想法,在崇宗心裏蔓延開來。

拔地而起的杯麵小山,掙紮著阻擋他的腳步。

即便如此,廚台上,崇宗還是看到了他所不想看到的指痕。

——也就是說。

結論在他的心底自行生成,伴隨著他不斷加快的步伐。鐵質樓梯的欄杆在崇宗的身後飛逝,結論被名為未知的敵人掐住了咽喉。

——不行,此路不通。

——不過,我還有籌碼。

洞悉賭局規則的人,才是有可能勝利的玩家。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眷顧過瞬間爆運的幸運兒,那不過是埋葬人的貪欲陷阱。

——東崛町離這裏有四個街區的距離。

——沒有自行車真是遺憾。

水素家中,廚台上,刀具架上的指痕,如若烙鐵一般殘忍的在崇宗心口留下了無法抹去的憂慮。

集中的精神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疲憊。

如同競走一般疾走過四個街區後,積攢在小腿上的酸脹感漸漸突破了精神障蔽,肉體上傳來的痛楚讓大腦自行放慢了節拍。

——也差不多該找個地方換裝了。

守株待兔的人之所以是笨蛋,那是因為兔子是否會撞到樹樁上,是不確定事件。相反的,如果兔子生下來就是要撞到樹樁上的命,那麼創造了守株待兔這一收貨途徑的人,便是後人敬仰羨慕的天才。

而崇宗,在深思熟慮過後,已經決定要去當這個『天才』了。

十五分鍾後,名為伊東宣弘的瘦削男子出現在了赤尾的公司裏。

『還有能做的事情吧,今天。』

他態度輕浮的靠在前台上,這種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坐在前台的服務員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但還是擺出了笑臉告訴他今天還需要人去完成的工作。

今天的工作是搬運貨物,停在公司後麵的大卡車上,還有約一半左右的量沒有被搬進倉庫裏。伊東宣弘沒有立刻動手工作,而是先看了一下四周。

正在工作的人隻有他一個,封閉的巷口,單麵開通的路口,以及公司關著的後門,這對一個需要進行隱秘作業的人來說算不上是安全,但有時候冒險是必須的。

伊東宣弘跳上了貨車,動作迅捷的打開了一位置靠內的箱子。

箱子裏,是裝得滿滿的辦公用耗材。

『……』

他沉默了一會兒,把箱子重新封裝好,又打開了一箱,兩箱,三箱。

全都是一樣的結果。

——是我猜錯了?

伊東宣弘一口氣扛了兩箱貨物,跳下貨車搬進了倉庫。

——不,現在斷言還為時過早。

當伊東宣弘結束工作回到前台要求結算工資時,前台服務員以為他在開玩笑。

『別在這說笑了,麻煩你把貨物搬完之後再過來好嗎?』

『我沒在說笑啊,已經都做完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你……』

『怎麼了,在爭執什麼?』

在伊東宣弘與前台對話期間,赤尾的聲音插了進來。

『赤尾社長,這位伊東先生隻來了半個小時,就說他把貨車上剩下的貨物都搬完了,現在在工作的隻有他一個人,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你繼續做事吧。』

赤尾掃了伊東宣弘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

『真的都搬完了麼。』

『赤尾先生,早啊。』

伊東宣弘的回答驢頭不對馬嘴。

『在傍晚五點鍾和人說早嗎,要是腦子壞掉了就別來這裏工作。』

『不早嗎,對我來說,一天中開始工作的時刻,必然是很早的時候。』

談話期間,兩人已經穿過了後門,走到了公司後麵的小巷裏。

赤尾看了一眼貨車,又遠遠的眺望了倉庫,抓了抓他那顯眼的金發,背過身走回了公司裏,伊東宣弘快步跟上。

『去領工資吧,領三倍的,跟前台這麼說。』

『噢,多謝啊赤尾老板。』

領三倍工資確實是讓人開心的事情,但伊東宣弘卻走得慢悠悠的,這是因為比起錢,他在這裏還有更想要得到的東西。

然後,他在經過職員辦公區的途中,注意到了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某個箱子的鑰匙,而那某個箱子裏,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從六月份開始,截止到十月份初,已有六名女童下落不明,疑似被誘拐,警方的偵破工作尚在展開中。』

伊東宣弘停在了一張桌子前,桌子上擺著的報紙上,有一則這樣的報道,而他刻意的以全辦公室都可以聽到的音量念了出來。

他的行為,引起了一小陣騷動,以及應有的回應。

『誘拐呢……這世道,光是想象被賣掉的孩子會被用去做什麼,就覺得可怕。』

『會對小孩子下手的人,連人渣都不如。』

『這種人應該跳過審判,直接槍決。』

職員們三言兩語的互相附和著此時應有的正確想法,卻也隻是不痛不癢的閑言。

『是嗎,我不覺得,這不過是掙錢的一種方法而已,這世界上那麼多肮髒的掙錢方法,也不唯獨誘拐孩子會被人唾棄,像是貪汙受賄什麼的,不早已被人默認了麼。』

伊東宣弘逆行其道,他的發言立即招致了旁人怒目相視,然而,在他們開口圍攻之前,在一旁遠遠看著的赤尾,先一步有了動作。

『伊東宣弘,你明天不用來了。』

辦公室裏的空氣驟然一冷。

『這是說我被炒了的意思嗎。』

『難道還能有別的意思嗎,跟我過來領你的結餘。』

『……是。』

公司裏的員工都對伊東宣弘出口不遜得到報應而痛快,但伊東宣弘卻一點都不對此感到灰心,他甚至還有一絲高興。

——果然是找對方法了。

他很清楚,他自己根本就沒什麼結餘可領。

所以,剛才的那番對話,不過是赤尾的障眼法而已。

這間公司有表層的樣子和裏層的樣子,這是伊東宣弘早就已認定的結構,隻是他沒想到赤尾能夠做到這麼透徹,讓表層看起來如此煞有介事,就連表層的員工,也僅僅都隻是表層的員工而已。

貫穿表層與裏層的,隻有他赤尾一人。

『有興趣再打一份工麼。』

『有啊,當然,隻要是能來錢的,我沒什麼會拒絕的。』

『很好,你的力氣我已經知道了,能打人麼。』

『沒有問題。』

『打我一拳看看。』

赤尾如此說到,他原以為即使是再怎麼大膽的人,都會對這個要求有所猶豫,畢竟對象是上司,然而。

伊東宣弘毫不猶豫的給了赤尾一拳,力道十足的右直拳,直擊赤尾的左臉頰,隻此一擊,就將他從座椅上打飛,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上。

『這樣,足夠嗎。』

以左手握住了右拳,伊東宣弘站得筆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赤尾。

『……嗯。』

赤尾認可得很不悅,這一拳的衝擊讓眩暈感充斥著他的腦袋,久久不能散去,若非是自己有言在先許可伊東宣弘打自己一拳,他早已還手了。

隻是,收獲了一個這樣能幹的手下,他也覺得自己白挨這一拳算是值得。

『把姓名、手機、銀行戶頭寫在這裏,以後有工作會用電話通知你。』

『好的。』

伊東宣弘淡然的笑笑,在表格上寫下了信息。

——真是個白癡。

他簽名的時候太過用力,以至於險些劃破紙張。

——這一拳隻是開胃菜而已,你所欠的債,早晚都要你償還的。

已過華燈初上,夜空下的京都,同是繁星點點的住家。

這一個月來,漸漸習慣了五個人一起吃飯的上杉家,今晚的餐桌上隻有四副餐具。

『小宗宗最近很忙呢……唯你知道他在忙什麼嗎,老是說要在同學家過夜什麼的。』

上杉家的餐桌並無規矩,一向都是可以自由言談的場合,雪乃一邊給上杉田野盛飯,一邊有意無意的向上杉唯打探。

『學業上……可能是因為剛轉學過來比較吃力吧,所以才去找同學補習吧?』

『跟你不行嗎,你們又剛好是同一個班的。』

『呃……』

話說到這個份上,唯也接不下去了,關於崇宗這兩天為何頻繁在外過夜,她也毫無頭緒。

『難道是說在害羞嗎……也是哦,我們家的唯不但是個女生,而且還很漂亮,是個男生都會不好意思的吧。』

『媽媽,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一下子被雪乃扯到話題上,一向不擅長被人誇讚的唯變得有些激動,這其實是她羞赧的具體表現。

『你害羞個什麼勁,我這是引言,哼哼,接下來才是重點,唯呀,不愧是遺傳了我的優秀基因的孩子,不過要跟媽媽比美貌的話,還差的遠哦,唯,切記不可自滿哦。』

不過唯顯然會錯意了,作為上杉家最擅長自誇而且不害臊的人,雪乃挑起話題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要聲明,炫耀以及肯定她自己貌美如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賽過西施勝過貂蟬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大致上就是這樣一回事。

而,當他們在溫暖的屋子裏安逸的吃著晚飯時,崇宗,不,此時應說是伊東宣弘,他還站在街邊,倚靠在電線杆上,與夜晚的寒冷以及孤單做伴。

這並非是責備上杉家的意思,會陷入不得不這麼做的境地,是伊東宣弘自找的,而他一點都不後悔。

他還在守株待兔。

他還在等一隻名叫古賀水素的兔子。

他認為,這隻兔子會帶著相機來『這裏』,努力的要拍下一些『關鍵性』的照片,以此作為某個事件的『證據』。所以,與其去猜測、去搜索這隻兔子的蹤跡,不如守在『這裏』以逸待勞。

伊東宣弘很聰明,他的考慮也充滿了邏輯性,唯有一點他欠考慮的是——夜晚的街頭與安逸這個詞彙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陣冷風吹過,衣著單薄的他,抖得跟篩糠一樣。從赤尾那邊簽過新合同之後,伊東宣弘草草吃了些東西,便一直守在『這裏』,也就是赤尾的公司附近,他所挑選的電線杆,位於巷口,是能監控這周圍人員進出的絕佳位置。

——忘記買點暖身子的了。

非要說有什麼讓他後悔的話,就是忘記買一瓶熱飲,距離他最近的便利店也有十分鍾路程,算上來回就是二十分鍾,這二十分鍾對伊東宣弘來說太重要,很有可能會讓他的計劃,他為今晚的布置以及等待全部白費,所以即使是身體上受苦,他也要咬牙忍住。

PM10:33

入夜已深,坐在地上曲著腿的伊東宣弘,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樣。從他鼻子裏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色的霧氣,短暫的纏繞在他身邊,然後消失在空氣中,不留下一點蹤影。這樣的景象除了讓他倍感寒冷外,已與美感無緣。

——但是對夜晚來說,這才剛剛開始。

既然下定了決心,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伊東宣弘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發的冰冷僵硬,於是他站起來,瞄了一下四周,注意到沒有人在,略在思索後,他做起了一項他已經久違了的運動。

其名為中小學生第二十三套廣播體操。

所謂的廣播體操,應是有很多人一起做才能體現出其感覺的,所以一個人做時,所表現出的,往往更多是寂寞,而至於其所產生的熱量,所給身體帶來的溫暖,在被夜晚的寒風輕拂過後,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內,便什麼都不剩下了。

『好冷啊……』

伊東宣弘重複著對手心哈氣然後揉搓的動作,這樣的行為對暖身來說意義微乎其微,但卻能有效的轉移人的注意力,以局部的暖和來暫時性的緩解全身的寒冷。

然後,他,遠遠的看到了某個算是已經熟識了的身影。

——這麼晚了,她怎麼還在外頭?

可惜的是,來的『她』並非是伊東宣弘此時多等待的那隻兔子。

正在一點點朝這裏接近的,是片霧麻衣。

伊東宣弘打定主意不去搭理她,其原因有兩個,其一是片霧麻衣本身的存在比這個涼夜還讓人受凍,這是最為主要的原因,其二,是伊東宣弘認識片霧麻衣,而片霧麻衣卻不知道伊東宣弘,她所知道的是一個叫做崇宗的男生。

於是,伊東宣弘就這麼等著她從自己身前走過,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要知道,一個人可以很睿智,但睿智並非是全麵的,而是片麵的,也就是說,一個人不可能在所有時間所有地點,不可能在所有場合情形中都表現出同一水平的智慧,更進一步說,人往往都是天才和白癡的有機結合。

片霧麻衣在伊東宣弘麵前停了下來,表情微妙的直視他。

——怎麼了,這丫頭,不是一直都冰冷無情的嗎,在這裏停下來做什麼?

『請問……你還好吧?』

她,片霧麻衣,向伊東宣弘搭話了,那個一直被崇宗認為是冷淡、冰山的片霧麻衣,在深夜的路邊,電線杆旁,向流浪漢一般,普通人都不會靠近的伊東宣弘,搭話了。

『呃……並沒有什麼好不好的,你指的是什麼?』

這種發展完全超出了伊東宣弘的預測,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個他認識,卻又不認識的片霧麻衣。

『很冷吧,現在,這樣子,還穿這麼少站在路邊。』

片霧麻衣溫柔的這麼說著,從隨身的挎包裏取出了一條圍巾,走了兩步貼近伊東宣弘,踮起腳尖,因為身高還是不太夠,雙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以接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幫他戴上了圍巾。

『這樣子應該就會暖和一點了,是吧?』

像是和風一樣沁人心脾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伊東宣弘被這位像是天使一樣善良的片霧麻衣嚇到了,他真的是被嚇到了,以至於愣在原地,半天沒能回答。

『你這麼晚了,還站在這裏做什麼呢?』

並沒有太多的去在意伊東宣弘木訥的反應,片霧麻衣雙手把挎包抱在身前,在伊東宣弘旁邊一點的位置,以和他一樣的姿勢倚靠在了牆上。

——這是幻覺吧。

伊東宣弘刻意不讓自己去看身邊的片霧麻衣,而是筆直的看向了除了一道圍牆以外什麼都沒有的前方,這樣的感覺會讓他覺得比較真實。

『我……我在這裏等人。』

『等人?』

『嗯,是的。』

『約好了時間嗎?』

『不……並沒有約好時間,其實,就連地點也沒有約好,我隻是覺得,她會來這裏,所以就在這裏等了。』

『哇——你真是個笨蛋呢。』

片霧麻衣驚訝的語氣拉得很長很長。

『啊,抱歉,初次見麵就這麼說,真是太失禮了。』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說了不禮貌的話,很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巴。

『沒事,別在意,我也覺得這麼等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