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北方向有座雁歸城,位於茫茫戈壁灘中,官府疏於管製,使得這裏逐漸成為各路梟雄彙聚的地方,尤其是在城中的金玉樓裏,經常能看到這些掌握一方勢力的大人物的身影。
金玉樓三樓大廳,今日貴客雲集,而在較偏僻的角落裏,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正神情恭敬地陪著一個年輕男子交談。
胖乎乎的男人叫作柳如龍,是雁歸城內很有實力的人物,傳聞跟官府的關係非常深厚,平日慣了鼻孔朝天,難得正眼看人。
他身邊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身體看上去偏瘦弱,麵相倒還不錯,當得起劍眉星目四個字。穿著一身簡單的月白長衫,腦後長發綰了起來,頗具幾分灑脫出塵的氣質。每個雅座附近均有五個妙齡麗人陪侍待召,而在場的麗人倒有半數正悄悄拿眼往他身上偷看。
金玉樓的麗人即便算不上萬裏挑一,也稱得上春蘭秋菊各擅勝場,遠非庸脂俗粉可比。但這年輕人無論是麵對麗人們暗送的秋波,還是麵對柳如龍顯得有些諂媚的神情,臉色一直很平靜,眼神也很平和。
在大廳北側,有一座高台,邊上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幹男人,眼神十分銳利。
胖乎乎的柳如龍側身對年輕人低聲說道:“世子殿下,台子旁邊的男人叫陳七,是個高手,也是金玉樓主最得力的臂助,尤其是近幾年,樓主已經不大管江湖上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陳七出手。”
這個年輕人便是當今皇叔晉王唯一的兒子,世子蕭穀。
蕭穀點點頭,說道:“在這種地方你還是稱呼我公子吧。”
他稍稍停頓一下,轉過頭望著身後站著的男人,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覺得這個陳七怎麼樣?”
臉麵隱藏在黑暗中的男子冷冷地說出兩個字:“尚可。”
柳如龍心中凜然。陳七的身手究竟怎樣,常年生活在雁歸城內的他自然清楚。那是真正在刀尖上過日子的好漢,一身硬功造詣頗深,在這冰塊似的男子口中,竟然隻是尚可罷了!不愧是世子身邊的高手,柳如龍震驚之餘,愈發加倍小心應付。
負責應酬接待的陳七轉身走上北側的高台,對台下眾人拱了拱手,道:“今日各位貴客臨門,金玉樓蓬蓽生輝。某陳七,謹代表自家阿兄,向各位表示歡迎。”
台下有與陳七相熟者調侃道:“老七,場麵話就別說了,今兒有什麼寶貝,趕緊拿出來讓大家瞧瞧,別耽誤時間了。”
陳七微笑道:“冷爺不要心急,您和諸位可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再怎麼樣貴重的寶貝,在大家眼裏恐怕也算不得什麼。”
眾人被他小小地拍了一把馬屁,倒也歡樂,一派賓主和諧的氣氛。
台上的陳七簡單介紹一番今日盛會的規矩,一如以往,今天依舊有十件寶物呈現,在這裏並無其他規矩,唯出價高者勝出。第一件呈上來的是一個花梨木寶匣,看見這個,台下不少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個花梨木的匣子而已,撐死不過百兩銀子,能夠來到金玉樓三樓的誰會在乎這點銀子?關鍵是要夠珍稀的寶物,錢反倒不是問題。沒想到今日打頭陣的是這樣一件俗物,台下眾人自然很失望。
陳七仿佛料到了眾人的反應,他並不著急,隻是微微一笑,然後打開匣子,從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通體淡綠色的石頭,在特意安置的光線映襯下,這塊雞蛋大的石頭竟然透體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這是……慕君石!”台下不乏識貨的高人,不過是多看了幾眼,立刻有人認出這塊石頭的來曆。
“莫老爺好眼光,這正是慕君石,而且是十分難得的精純慕君石。”陳七笑道。
台下響起一片驚訝聲,慕君石僅產自於南方吳國境內一個偏遠的山溝中,最早是被當地百姓用來贈送情人的禮物,後來被一個神秘高手發現這種石頭特殊的作用,用這種石頭融化之後的鐵水來打造兵器,可以鍛造出神兵利器!
天下七大神兵,無不在鍛造的過程中使用了慕君石,而且使用的慕君石分量越足,那麼鍛造成功的兵器就會越鋒利。以往一塊大拇指般大小的慕君石就可以賣出上萬兩白銀的高價,更何況今天呈現的是這麼大一塊慕君石。
陳七簡單地介紹之後,便將慕君石放在身邊的桌上,然後微笑說道:“咱們金玉樓的規矩,大家應該都知道,從來不設底價,各位憑喜好出價,價高者得。”
叫價立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