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踏進時空裂縫,到了神域的一個洞穴,再從洞穴裏走出來,便是一顆顆的巨樹。
王依米、林雨響和丁焱正盤腿坐著,處於冥想之中。殷戈治就靠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斜視著黃:“等著你。”
“久等了。”黃輪起了長柄鐮刀。
王依米三人被驚醒了。
“你好像是學校新雇傭的園藝工人。”王依米說道。
“是偽裝成園藝工人。”林雨響說,“實際上,是……”
“殺手?”丁焱嗅出了打架的味道。
他們三人打算圍攻黃。以多欺少,在問題學生之間屢見不鮮,他們才不管什麼精神、什麼公平的,隻要把看不爽的人揍趴下,狠狠嘲弄一番這就足夠了。
不過在王依米正想著,該如何賞給眼前輪著巨大鐮刀的幹瘦男子一發拳頭的時候,被殷戈治叫住了。
殷戈治對王依米他們勸說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和黃之間,不是打架那麼簡單。”
是賭上生死的打鬥,不是一點實戰經驗都沒有的王依米他們可以插手的。
王依米不肯低人一等的倔性在此刻發揮地淋漓盡致,她不爽叫嚷著:“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愛怎樣就怎樣。”
她一說完,就腳下一踏,全力撲向了黃。
王依米在衝刺的短暫瞬間,眼睜睜地看著黃舉起了鐮刀,擺出即將砍下的姿勢。黃的攻擊軌跡,是王依米想要衝向黃的必經的路徑。由於她全力發揮、毫無保留的緣故,已經無法及時停下來了。
這樣下去,她將在毫秒之際,被生生砍成兩半。這比一秒還短的時間內,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難捱,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以為自己要死了,而且沒有尊嚴的慘死。這個瞬間,情況有了轉變,她的腳下突然拱起了一道土牆,將她頂到了半空。她借助慣性,在半空之中翻了了大大的跟頭,落在了黃的後麵。待回頭一看,她才知道出手的殷戈治。
用煉金術煉成一道土牆,殷戈治通過別的方式做到了類似於土係魔法的效果。不懂的人會順理成章的理解為土牆術。林雨響的屬性是水,丁焱的屬性是火,王依米想當然地以為殷戈治的屬性是土。
“好厲害的土屬性魔力。”她忍不住讚歎著,殷戈治所掌控的魔力,不像她的兩個小弟一樣,可有可無,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她對殷戈治有些刮目相看。
而殷戈治本人十分嚴肅地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他全身都被汗水給浸透。不是土,煉金術師的屬性是元素,組成世間萬物的一切化學元素,氫、氦、鋰……一切皆為其所用。所有煉金術師的目標都是成為創造者。
可是因為接觸魔力的時間尚淺,以及沒有煉金術的文明傳承,以他淺薄的知識及渺小的實力,在一瞬間煉成一道土牆已經是竭盡全力了。還是身處神域,萬物含有充足的魔力可供操作的前提下。
殷戈治喘著粗氣,叫道:“你們快點回去。”
“堅持住,我們馬上就能帶導師來。”
王依米他們留下這句話,匆匆地離開了。常仁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卻不見人影,到底死哪裏去了?王依米恨恨地咬緊了牙關。
原地隻剩下了黃和殷戈治在對峙著。
“要不是我阻止你,你難道真的要殺了她?”殷戈治曆聲喝問。
“嗯,是的。”黃血腥地笑著,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答。
“你知道,她是常所看中的。”
“那又怎樣?不管是什麼人,敢向我挑戰,就要準備好可能死的下場。”
黃和常仁不一樣,他們活著的方式也截然不同。可他們還是走在了一起,互相使用著對方的力量和智慧,辦著雙方的事情。說是交易,層次未免太低了,不妨說是時機成熟之前的共生體。
“常要我殺了你。”黃問道,“理由你知道嗎?”
殷戈治這樣回答:“我知道。”
他不適合待在常仁的身邊。他沒有失去自我,然而卻迷失了自我,要在迷霧中找到自我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來,沒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束縛在“社會”這個群體之下,絲毫不敢逾越。討教師的歡喜,與同學之間例行公務一樣的友好互動,戴著假麵生活著,隱藏真正的自己。以公眾對人生的看法來選擇人生,以公眾對善惡的法則來判斷善惡。
就在母親在自己的眼前被父親掐死的刹那之間,他的心理出現裂痕和扭曲;又在他打算親手殺掉父親的刹那之間,被常仁和黃所救贖。因此無法對造成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產生恨意,他在那之前的人生完全被社會所玩弄;而在那之後直到現在的短短一個月多的人生,又完全被常仁所掌控。
“你不知道理由。”黃否定了殷戈治,他繼續說,“說到底,那天常仁為什麼要留下你?你還是不明白。他是要你主動展開對他的複仇,加入正義那邊,成為人類的助力。這才是常仁給你安排的路,這才是他所想要雕琢的名為‘殷戈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