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那個世界是多麼的不合理,你的出生,你的存在,就是因為那個世界需要你去糾正。”
他就是一具空殼,被塞入了空白的靈魂,沒有任何的思想,更沒有心靈的存在。某一天,那具在這不合理的世界遊蕩了二十餘年的空殼,突然憶起了那句話;從那以後,空白的靈魂,漸漸被人生所填滿,染上了去除不盡的色彩。
“這不是啟蒙,是毀滅,是冤孽。更不是什麼先驅者,隻是,一般人而已。”在陰沉的天空下,常仁就著雨水吞吃著盒飯,用含糊不清的語氣呢喃著令人費解的話語。
在幾步遠的臨時雨棚下,一位黃頭發的青年卻是用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吃著他的盒飯。
“吶,黃。”常仁突然開口叫到。
“幹嘛。”被叫到的青年習慣性地回應了一下繼續說,“我說,邊淋雨邊吃飯很有意思嗎?還是說你正在嚐試著去習慣賣身還債的滄桑感嗎?真是的,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你的異常。有什麼問題就問吧?”說罷,黃繼續大口大口咀嚼著隻有米飯和醬汁的盒飯。
常仁抬頭望向天空,那是被黑色雲彩所遮蔽的天際,還有豆大的雨滴;不單如此,不知為何,納入眼簾的還有蒼鬱的枝葉。
“這裏是哪裏?”
“看了不就知道了?某處人跡罕至的森林裏的礦場。”黃若無其事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常仁低下了頭,露出了一臉失望的表情,他放棄了一般沮喪地說道:“實際上我想問的是,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
黃沉默了一下,顯然是在思考著,然後他沉吟道:“三十……年左右吧?”
“我……”常仁一下子站了起來,憤怒地砸掉了手中的盒飯,“三十年?開玩笑的吧!”
黃板著臉,冷靜地回答說:“我認為不是開玩笑的。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是那家夥親口說的。”
“那家夥?自我感覺非凡的那家夥?”
“嗯,非常自戀的那家夥。”
“啪!”兩人同時握斷了手中的筷子。
地點,不明,總之,在地球上的某一處森林裏就是了。時間,不明,總之,看日落就知道了,不過知道的隻是一天之中的大概時間就是了。兩人絞盡腦汁所能知道的也不過如此而已。
“不行了,不行了。”倉促地晚飯過後,兩人一如既往地開始秘密地策劃逃亡計劃,今日,他們的計劃依然沒有任何進展。黃使勁地揉弄著自己的頭發說道:“簡直就是孤島,到底要怎麼辦!”
常仁接過話:“誰知道,說到底,就憑我們平凡的大腦,要策劃出驚天動地地逃亡計劃什麼的,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聽了常仁的話,黃就像都敗的公雞一下子垮了下來,他說道:“我說啊,你能正常一點吧?逃跑就逃跑唄,幹嘛要驚天動地?”
“世界糾正,重構,重啟……”常仁沒有回應黃的話,而是再次突然開始神經質般地自言自語,意義不明的詞彙一個個地從他口中吐露。
“黃。”
“又怎麼了?”黃在鋪滿了樹葉的潮濕的地麵上躺了下來,背部的冰冷直入脊髓再傳達到腦袋,讓他冷靜了下來。對於自己命運的不幸,他曾發狂過。那一天的事,儲存在他腦內,清晰得就像電影的回放一般。他在思考著如何讓常仁認真起來,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記憶的泥沼。
“對不起。”黃已經想不起這是第幾次的道歉了,自從來到這裏後,他從未中斷過對常仁的道歉。因為他知道,光是道歉沒有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