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凱麗沒有在一起，我們現在隻是很好的朋友。”周智玄急於澄清。
“不用跟我解釋什麼，你們有沒有在一起，你跟幾個女生交往過，我都不想知道。”裴優打斷了周智玄的話。
“可是我想要讓你知道，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有沒有男朋友。”周智玄急切的想要表明心意。
“這話很容易讓人誤會，你不怕我沒死心，再次纏上你嗎？”
周智玄正欲說話，裴優接著說：“我不會了。”聲音很輕，帶著某種堅決和絕望，說著又望著周智玄那黑洞般深邃的眼睛，似乎在刻意強調自己沒有在說謊。
周智玄的心停頓了一下，她不再愛我了，我對於她不再那麼重要了。
“別擺出那樣的表情，會讓人以為為這句話感到難過。”裴優語帶戲謔。
“其實我心裏真的很在乎。”周智玄想著，卻沒有說出口，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望著裴優，用手幫她撩撩她垂在眼前的發絲，裴優覺得有一股熱氣湧上臉上，她慌忙垂下頭，想要避開周智玄的觸摸。
“我們快點出去吧，茶涼了就不好喝。”有些愛冷了就再也暖不起來了。
“我來拿吧。”周智玄端起茶盤，“小優，可以告訴我，腳是怎麼弄到？是在什麼時候發生？我聽爸爸說你是因為車禍，所以才這樣的。”
裴優拉下臉，再也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來，“這你不必管，反正不關你的事。”語氣冷冷的。她不想再被人說齷蹉，用手段去留住一個男人。
“我隻是關心你。”周智玄和氣的說。
“以前你不關心我的事，現在也不必操心。”大一開始那半年，她每天都發email給他，可是他一封也沒回過，哪怕隻有短短幾個字都好，每次她打電話給他，他隻說上幾句話，就匆匆掛掉她的電話，從來沒問過她在學校的事情。她記得她的生日，但是他從來沒用心思去記過她的生日。她飛去美國想要和他一起過十九歲生日，可是他卻在那天把他趕回國。裴優衝著周智玄說出這句話，她眼眶微紅，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異常的難受。回憶就像風濕骨痛，雖然偶爾回酸痛，但逢刮風下雨，就會痛得越發的厲害，隨時可以要人命。
“是我出國半年後發生？是從美國回國之後嗎？”爸爸曾經說過裴叔叔那段時間表現有點反常，除非真的出現了非常重大的變故，否則依裴叔叔的為人不會出現那樣的失誤。
“是不是有誰跟你說過什麼？”裴優渾身一震，瞪著周智玄，語調凶狠，手有些顫抖，裴優腦海中開始搜索知道她車禍事情的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周智玄幫裴優古怪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琢磨裴優肯定有事情瞞著他，他順著裴優的話說下去，想要套出她隱藏的秘密，“不管是誰，他們都是為你好。”
裴優的腦袋轟隆一聲，有個小炸彈爆炸了，苦心隱瞞了所有的人，就為了不讓他知道，他最後還是知道了。
“你今天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哪些話？”裴優冷笑了一下，原來他是因為愧疚，開始是低聲笑，然後裴優慢慢地放聲大笑。
“是的。”周智玄雖然不知道裴優到底隱瞞了什麼事情，隻好硬著頭皮應答，想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你打算怎麼做？可憐我瘸了一條腿沒有人要，幫我找對象，還是你屈就娶我，照顧我？”
周智玄看到裴優神經質的大笑，心裏又是憐惜又是悲痛，立刻把茶杯放下，伸出手臂用力地擁著裴優，想要安撫小優，平定她激動的情緒，隻好把事實如實相告。
“小優，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什麼，你冷靜點。”周智玄再用力抱著裴優，企圖用自己的熾熱的體溫溫暖她那漸漸變涼的身體。
“你故意誤導我？”裴優想要掙脫出周智玄的懷抱。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沒有拐杖的支撐，真的不能走路了？醫生說能不能治好？你不想提我就不勉強。”周智玄真誠的說，他極力的安撫她。
“不想說？怎麼會呢？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省得你拐彎抹角的想要套我話。”
裴優用手指摸著流理台，語氣帶著嫌惡，和痛恨，“為什麼知道現在還那麼在乎他的感受？”裴優在心裏拷問著自己。對於小優剛剛想要極力隱瞞，現在竟要說出來，周智玄難免有些吃驚。
“如果我說我的腳是在我十九歲生日過後的那天發生的，也就是我從美國回來的當天。”裴優咄咄逼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周智玄的臉上。
周智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失神了，臉色慘白，“不可能。”他嘴角顫抖，他當時明明有打電話過來，當時裴叔叔說小優很平安，他才安定下心來，他們誰在說謊？周智玄認真的觀察裴優，裴優臉上似乎閃現一種喜悅，一種嘲弄，還有一種痛苦的複雜情緒。
“但是我現在特別討厭玫瑰花，知道為什麼？”
裴優突然貼近周智玄的耳朵，輕輕的吐字，語氣竟然還帶輕快。
周智玄下意識的往後一退，納悶為什麼裴優突然又提到玫瑰花，“因為我送過你玫瑰花，你討厭我，所以你也連帶討厭玫瑰花。”周智玄把自己認為最合理的解釋說出來。
裴優哼笑了一聲，“我會發生車禍是因為我當時想要跑上車水馬龍的馬路撿回一樣東西，你猜是什麼東西？那朵玫瑰花，你送我的玫瑰花，我被抬上救護車時還死死地攥住那枝玫瑰花，玫瑰的芒刺還紮傷了我的手，當時手心被刺了幾個小孔。反正心已經被刺得傷痕累累，手掌上的小小痛楚，算不了什麼。”裴優攤開手心，用手指摸著掌心，很平滑，那些刺孔已經消失不見了，畢竟已經過了六年了。
霹靂當頭劈下，周智玄震驚低喃，“不是這樣的。你在說謊。對不對？”
裴優一直緊盯著周智玄的臉，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看到他明顯顯露的痛苦、愧疚的神色，裴優竟然覺得喜悅、痛快。那麼一秒，裴優想要回答他那是真的，然後拉著他兩個人一起痛苦，讓他永遠沉淪在內疚的夢魘中。
裴優尖聲地大笑，有點淒厲，她抱腹端在地上，“傻瓜，我會為了不值錢的東西賭上我的生命？這個心理測試實驗遊戲真好玩，你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
周智玄有種被欺騙的憤怒，“你怎麼能拿這些事情開玩笑！”他生氣的指責著裴優。
“生氣啦！你是不是很害怕是真的，因為你害怕承擔這個罪責。”裴優收住了笑，正色道。
周智玄被點中心事，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我發生車禍的時間的確是那天，可是我是因為有個司機醉酒駕駛，我閃躲不及才弄成這樣。”裴優說得咬牙切齒，好像真的煞有其事。
周智玄的心情穩定下來，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我們把茶拿出去吧。”周智玄碰碰紫砂壺的壺身由滾燙變成微溫。
裴遠揚站在廚房門口，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心中的疑團解開了，原來當初她緊攥著不肯放手的那朵玫瑰花是智玄送的，“傻女兒！”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垮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