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你怎麼在這裏?”拉爾夫神父剛從門廊那裏回來,就看到了路硯坐在風琴前沉思著。
優雅的轉過身體,他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撫過鍵盤。目光落在了神父身上,用那種很輕鬆的口氣對他說:“在等你啊。”
“等我?”神父抱著聖經詫異的看他,“有什麼事嗎?”
“事?”他想了想,聳聳肩,“沒什麼事情,不過,神父你呢?我感覺你最近好像比較忙啊。”
“是啊。”他點點頭,“最近,的確是太忙了。”
這樣的坦白,令原本打算一步步套話的路硯愣了一下,他想的可不是這樣啊。至少……至少,神父不該這麼早就打亂他的後續問答啊。
“怎麼了?路?”神父低下頭看他懊惱的神情。
“呃……沒睡好。”他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
“唔……塔尖對你來說可能是窄小了一點。”神父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不僅如此,每當我總是快要睡著的時候,其他的幾個塔尖都會亮燈。”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原來您這裏有這麼多的信徒啊!”
“噢,不……”神父笑著搖搖頭,高深的低下頭壓低嗓子對他說,“神指示了你們來到這裏。你們……是被召喚來的!”
他的神秘氣氛影響到了路硯,他被震在當場,召喚?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扯扯嘴角,他清了清嗓子,“我們——什麼我們?”這裏好像隻有他吧?!
“就是塔尖啊!”神父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神秘的笑著,“上帝讓你們來這裏。”
“你是說塔尖上還有其他的人?”他詫異的挑了挑眉毛。他可從沒有見過啊。
“嗬嗬,沒有見過,是你們的緣分還沒有到。”神父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的。
“上帝也講究緣分啊?”他失笑,一直覺得東方人才會提緣分。
“這個是命中注定,該來的總會來的。”神父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命中注定?”他斜著腦袋,看著神父,“那我……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拯救?還是死亡?”生死,自從失去薇薇安後,他看得就很淡了,隻是……怕死的太突然,會讓那群家夥著急。
“路?為什麼你總是那樣無所謂的態度啊?”拉爾夫看著他這樣很心痛。讓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到路的時候,那次是他去梵蒂岡看個朋友,看到了極度消沉的路硯翻閱著聖經尋求著輪回,尋求著永生,尋求著複活……
——神父,神父,耶穌複活了,那麼普通人也可以複活嗎?
這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回響,他的腦海中映現出的是一個年輕的麵孔,那張充滿了對縹緲希望的麵孔。他手捧著聖經,哀求的望著他。那時,他第一次看到了整個地獄是如何呈現在他的麵前……
“神父?神父?”路硯皺著眉頭看他。
“哦,什麼事?”他回過神來對路硯笑。心中悵然,現在的路雖然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地獄已經深埋在了心底——他真的好擔心。
“沒什麼,看你在發呆……在想什麼?”他的手指溫柔的掠過鍵盤,仰頭看他。
深深的看著他,拉爾夫神父笑了笑,對他說,“那你呢?你在想什麼?”
“我?”他挑挑眉毛,“我有什麼好想的嗎?”
“路,凡事往前看,過去的事情,還是遺忘了吧。”
“遺忘?”他的神情有一瞬間恍惚,隨即正了顏色,自嘲的笑著,“我有什麼好遺忘的?”
拉爾夫神父隨手翻了頁聖經,隨意的問他:“那麼,是什麼帶領你來這裏的呢?”
呼吸一窒,他的手指落在了琴上,琴音劃破了他僵滯的大腦,一個人影忽而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薇薇安?
他激動的站起身來,目光落在沒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路——”神父詫異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人影在他被拍到的刹那,如煙散去。他璀璨如初生陽光的眸光,頓入深夜,消失了剛才眩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