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節 和離(1 / 2)

產房中經過收拾,血腥味已散去。不能用香,便擺幾盆新鮮瓜果,取其鮮氣。果然雨君青進門時,隻聞到清鮮動人瓜果香味,一時眉開眼笑。

林矜玉原本坐著同妹妹說話,不時伸手逗逗吃飽喝足睡熟了的大哥兒,撥拉一下他粉嘟嘟的小嘴巴。劉嬤嬤在一旁看不過,幾次想勸北靜王妃住手,偏偏人家母親就在旁邊,都不說什麼,她哪裏敢開罪那位王妃?幸而大哥兒還有個父親,見雨君青進來,劉嬤嬤如釋重負。

果然雨君青如臨大敵地瞧著妻姐:“師姐,你再逗,我們大哥兒長大愛流口水怎麼辦?”林矜玉這才收回手,笑道:“我去前麵。”

矜玉一走,黛玉便瞪雨君青:“君侯好大架子,我掙了命才生下這小東西,給姐姐逗一逗又怎麼了?”雨君青無辜地笑。

認真說起來,林矜玉不過剛滿二十歲,罕見地流露一兩分孩子氣倒也不是不可理解。不過她如今是人家姨母,這樣欺負出生才三天的小外甥,的確過分了。

房中雨君青與林黛玉一對小夫妻說著甜得膩人的私房話,林矜玉自覺地離開,走到招待各家女眷的花廳上。

寧國大長公主一見她,即刻使人將她叫過去,拉她坐下,一遞一遞地傳授起育兒經來。林矜玉成婚不到一年,未孕原本就是常事。隻如今有黛玉做比,親妹妹麟兒已誕,姐姐卻遲遲不孕,不由大長公主不替她著急。

大長公主不知林矜玉隱疾,她自己卻是清楚的,老老實實聽完訓,才引開話題:“海亮近來可好?”

提及遠赴江南的愛孫,大長公主戚戚兼恨恨:“他來信說好得很,我隻擔心這孩子報喜不報憂。四月裏,我遣景超去伺候他,卻被他又辭回來了,說是同窗都不帶童仆,自己也不要。”

景超是大長公主一手帶出來的丫頭,年紀雖不大,卻生得端莊美貌,更要緊的是為人穩重知理。大長公主害怕孫兒在江南繁華之地移了性子,故派景超去伺候他,誰知孫兒倒比她料想的更自律,連丫頭也不要了。

林矜玉便笑道:“海亮有誌氣呢。”這一點,像她的師父。想到容若,一老一少都沉默了一時。

孫紹祖的太太賈氏迎春,因著與長安侯夫人是表姐妹,今日也在席上。她等了多時,此刻終於見林矜玉有空,忙走過來,拉一拉她:“好姐姐,我同你說一句話。”

林矜玉詫異,自賈府大廈傾頹,迎春對她便是能躲則躲,怎麼今日倒主動了?向大長公主告個罪,出來帶著迎春到花廳後,那處是一個小園子,植了幾株辛夷與木樨,這時節辛夷早已凋謝,唯餘滿樹濃綠,木樨卻是初開,馨香馥鬱。

為著賞花方便,樹下設有石桌石凳。丫鬟鋪上對鳥連珠紋蜀錦坐墊,又獻上兩盞果茶,便退了下去。

左右無人,賈迎春深吸一口氣,對林矜玉道:“我要和離,請姐姐幫我。”她語調平靜,林矜玉卻是一驚,口中清甜的果茶化作嗆喉辣味,忍不住咳了一聲。

迎春早料想到自己說出這話來別人的反應,林矜玉還算鎮定,她便繼續道:“我父親從前雖不疼我,好歹我家是勳貴之家,孫紹祖對我不敢太多分。如今卻是……”她對孫紹祖已是直呼其名,可見憤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