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慶山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哈氣都起了白霧。一把老骨頭在這種天氣睡在水泥地上,能好受才怪。
自嘲著爬起來,他搓了搓臉,逐漸徹底清醒。左右一看,妻子和兒子就不遠處,睡在舊沙發上。兩人擠一擠勉強可以躺下。
仿佛聽到他醒來的聲響,妻子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又哪有一絲睡意?伸出食指來擋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看向房間稍裏一些的位置,餘慶山明白妻子的意思,可再躺下也是受罪,便坐在原地發起了呆。
很快兒子也睜開了眼睛,妻子撫了撫兒子的手臂,無聲的要求他再睡一會。
少年長相清秀,顯然是像母親多一些,此時小聲道:“姐姐還沒醒嗎?”
餘慶山點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身後的房間門鎖發出了聲響。
這一下差點驚的他跳起來。
他們一行在B市已經呆了一陣子,加上那美豔的不真實的外國女孩尤恩,一共四個人,此時都在這個房間裏。門鎖怎麼會被觸動?
而這附近又根本不可能有喪屍,眼下便隻有了一個原因,有活人在外麵撬他們的門鎖!
但這怎麼可能,對方的意圖又是什麼?
餘慶山在末日後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半晌後從渾身發麻的驚懼裏回過神來,看了房間角落裏那張床墊一眼,獨自走到門前,低聲喝道:
“是誰?”
門鎖的聲響立馬靜止了,外麵片刻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幸存者基地的,之前有人說新來的幸存者在這,讓我們來接你們去基地!”
餘慶山頭皮都炸了起來,不由向後退了一步。雖然有人上門是第一次,他卻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話。
他向翹首的妻子和兒子揮手,讓他們離門口遠一些。自己咬咬牙,快步走向了房間角落放置的床墊,毯子下麵蓋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僅僅露出幾縷紅發。
他剛要叫醒對方,妻子走了過來,拉住他的胳膊,隨即蹲下身,動作輕柔的推了推毯子下人的肩膀。
“尤恩。”她焦急的道。
毯子裏的人動了動,趙盛愛本就豎著耳朵,忽然聽到這一室一廳小套房那緊閉的臥室裏傳出莫名的聲音,眼裏露出了一絲恐懼。
她強自鎮定,又叫了一聲。
毯子裏伸出了一隻白皙的手,拉開了蓋著頭的毛毯,康斯坦斯半睜著眼睛,看著對方,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道:“怎麼了?”
即便是看了好些天這張臉,趙盛愛還是恍惚了一下,身為女人也不能抵擋這樣天使般的麵容,隻是想到對方根本稱不上天使的手段,她心裏又有點害怕。
此時更緊迫的事情擺在眼前,她立馬放下自己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丈夫餘慶山,道:“外麵有人來了!”
餘慶山也趕緊湊了過來:“好像是……壞人。”
他考慮到說搶劫對方可能聽不懂,隻能說了這麼兩個字,心裏祈禱對方能明白他的恐懼。
紅發的女人不發一言的站起來,她好像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一舉一動就如同往日那樣從容,邁著舒緩的步子先走到了這個房間的臥室門前,將上麵的鑰匙擰了兩下,哢噠一推,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趙盛愛快速回到兒子身邊,拉著兒子走到了客廳的窗邊,試圖離那個房間遠遠的。
隨即她看到尤恩向餘慶山抬了抬纖細白皙的手腕,仿佛並不在意的道:“打開門。”
餘慶山此時感覺身上熱了,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他走到門前,也不去看貓眼,打開了反鎖的門。
隨即中年人以不符合體型的速度,跑回妻子和兒子的身邊。
房間裏登時衝進來五個男人。
看他們的做派,餘慶山的目光黯淡了一瞬,即便猜測是用一種套路搶劫的人,但他們已經到了B市,心裏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這些人是真的基地來人。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這些人果真是打著搶劫他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