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欣詫然的抬首,似乎不明白他所做為何。
“用你的劍,將我斬入滅魂九天……算我求你。”舒宇靖直直立著,滿臉懇求之色,緊緊的盯著孟紫欣無形的劍刃,不知在想些什麼,略有些失神。
孟紫欣不禁為之動容,心口傳來陣陣悸動,是了,是這種感覺——生死相許!或許生前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以生不同衾,直至對方逝去,猛然發現心中植根的愛意如洪水般潰堤時,才會追求自我安慰——死同穴。
孟紫欣舉劍,凝視,半響才緩緩斬下——
“啪!”的一聲,勾魂使者將他的令牌丟到閻王的案上,拍拍手似要拍掉手上的灰塵,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類似脫衣服的聲音,勾魂使者將一身工作服褪下,隨意的往旁邊一丟。
將醒未醒之人正努力的睜開眼,好不容易睜開一條縫兒,卻陡然落下一件黑袍,很不巧的砸在她的頭上,於是世界又給了她滿眼黑暗。
“我自由了!”年老的聲音挾帶著難以自持的喜悅,竟顯得年輕了許多。
閻王吃味的咂咂嘴,存心找碴,道:“小丫頭還沒有醒呢,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嘿!”勾魂使者豪爽一笑,道:“這小丫頭死心太重,打打就行了。”他蹲下身,一把掀開罩住她頭的黑袍,揚手就要給她來個五山壓頂——
顏雲乍見光明,就瞧見五指如枯槁的大掌朝自己臉頰打來,頓時先吃了一驚,忙用移形換位之術逃離危險地帶。
勾魂使者打了個空,卻反而高興得快手舞足蹈起了。他爽朗的笑著對閻王道:“閻老頭,你瞧瞧,我選中的人能差麼?這千百年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繼承人啦!好了!我現在要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了。哎呀呀,我都為這閻羅殿工作這麼多年了,如今已是一把老骨頭,也該是退休養老的時候啦!嘿嘿,至於你。”他看著閻王,忍不住大笑起來,用調侃的口氣道:“你這閻王是玉帝親封,除找到繼承人外,可還得處理好多麻煩才行的啊,呃,你也別怪我不講情義,我偶爾會回來這裏看看你的。”
他抬腳就往外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依舊倒在地上的人影說道:“丫頭,法力被我封印在令牌裏,記得拿出來用,還有些工作經驗的記憶什麼的,你都要多看看,學著點。還有那個……呃,工作是多了點,但沒辦法,誰叫你被我選中了呢!哈哈哈!”
“哼!”閻王冷笑的哼了聲,眯著眼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腦子裏打起了什麼主意……
舒宇靖不是請求到滅魂九天來了麼?那孩子的資質也不錯,到時培養一番,然後……嘿嘿,冥老頭,你可別得意的太早了,找到繼承人,我也照樣自由,到時這天上地下的,你就躲著吧!不過,諒你怎麼躲也躲不過我的手掌心!嗬嗬……
“這是什麼地方?”不明所以的顏雲出聲問道,及時打斷閻王的不善、不真、不實的幻想,令閻王頓時麵容一惡,顯得鬼魅嚇人,但隨即又笑開了,他溫和的解釋著道:“丫頭,這是地獄啊,我是閻王,嗯,咳咳,現在我宣布——顏雲你從此時此刻此分此秒起就是地獄偉大的勾魂使者了,握個手,恭喜你。現在請你撿起地上工作服穿上,拿著地上的令牌——去工作!”
“有病!”顏雲蹙眉瞟了眼丟在地上的黑袍,嫌棄不己的道:“幾百年沒洗的舊衣服?又髒又臭,我才不要呢!還有,這不是地獄!老頭子,你欺負我沒去過地獄是不是?我告訴你……”
閻王及時打斷她的質疑,道:“三年前你偷偷跟著孟紫欣到地獄修練是不是?我保證,天地良心啊,我絕對沒騙你,這是現在的地獄,你到的那是我的老家。”
顏雲蹙眉,明顯不信的反問道:“老家?那地宮裏的那個呢?這又如何說?”
“嘖,萬年前就給搬了。當初那場神魔大戰打的十分激烈,幾乎毀了我的老巢,所以我早就搬了個地方呆著了!來,我說顏丫頭,我們地獄呢,是個製度非常寬鬆,行為非常自由的地方,雖然工作量是多了點啊,但你們以後想住哪兒就搬到哪兒去,一切隨心啊!”閻王笑著,那一抹笑容明顯有些燦爛得過了頭,兀自想象著舒宇靖同顏雲他們以後鬼夫鬼妻的幸福生活……
咦?老半天了這舒宇靖怎麼還不來?我得算算。他想著,屈指一掐卻刹時失了笑顏,白了臉色,一張鬼臉更添幾分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