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魔使(2 / 3)

『哇呀呀呀!!!』我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後才看清,在我身後,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露著一臉凶相死死的看著我。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後一撤,飛快的與他們拉開了距離。不準笑我膽子小,若是有人冷不丁出現在你身後,還一臉吃人相的看著你,你怕不怕?

『喂,你們幹什麼啊!就算我違反乘車規定和司機談話也不用這麼凶吧?』看他們的樣子,凶了八唧像要吃人似的,等等……再仔細看看,好像是真是的要吃人的樣子啊!

這兩個男人臉色青白,雙目赤紅,眼神散亂,麵部的肌肉一顫一顫的抽搐著……啊,居然還流口水!!兩條長長的涎水順著僵硬歪斜的嘴角流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那個樣子簡直是……

嘔……對不起,我不能再形容下去了,所有看過的僵屍影片鏡頭開始在腦子裏滾動播出,我嘔嘔嘔……

『別過來啊……你們想幹嗎?……警告你們,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啊!』背後就是駕駛室我退無可退,我隻好呲起招牌式的小虎牙嚇唬他們,可是兩個男人根本不害怕,還在不斷靠近當中……天哪,惡心的口水都快滴到我身上了!我該怎麼辦呀?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妖怪啊,難道讓我殺死兩個普通人類麼?!

正在不知所措,胖子司機的話在背後響起『發什麼愣!他們被魔域瘴氣入侵了,快點打昏他們!』『啊,原來是魔瘴氣!你怎麼不早說!』我連忙伸出手指,噗、噗!兩下便戳昏了那兩個惡心癡呆男,兩個家夥像啤酒桶一樣倒在了地上,我抹一把額前,冷汗都鑽出來了『呼,原來隻是瘴氣作怪,冷不丁真嚇我一跳。』誰知,身後那該死的胖子又嘿嘿笑起來『嘿嘿,你覺得簡單麼?那你不妨仔細看看其他人吧!』我隨即明白了他的話,暗叫:糟糕!趕緊環顧四周,不看不要緊,一看又嚇一跳。隻見在昏黃的車燈映照下,車內的所有人都開始起了變化。

有的人變得像那兩個癡呆男一樣;有的人皮膚的顏色變得如腐肉一般灰敗,雙眼紅的要滴出血來,嘴唇像塗了紫藥水,有的人身體沒出現異樣狀況,可是一張臉上像抽筋一樣露出惡魔式的可怕的表情;還有的人,身體如枯死的植物一般萎縮下去,身上裸露的部分浮現出詭異的黑色條紋……

『啊!這、這真的是魔瘴氣?我怎麼完全沒有感覺?』我結巴了起來『沒錯,這就是魔域的瘴氣被普通人類吸入後造成的反應。』胖子一麵開著車一麵給我解釋『妖怪對瘴氣有天生的抵禦能力,可是這些普通人類沒有。你不知道,其實,自從這輛車踏上妖魔路的那一刻,瘴氣就已經悄悄滲入車內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積越多,積到一定程度,就會開始發作。』『被瘴氣感染之後人類就會染上魔性,最快發作的就是那些心靈陰暗的人類,小孩子因為心靈相對純淨,所以最遲發作。不過,時間不會相隔太久的,大約再過一支煙的功夫,這裏的大部分人就會徹底喪失人性,他們可能會化身成為魔域裏的植物、爬蟲,或者低等魔物。然後,他們會互相吞噬,互相殘殺,過不了多久,這輛車就會被吞噬的幹幹淨淨。』這些話聽得我毛骨悚然,他卻口氣輕鬆的如同在說書。

『那就像剛才那樣全部打昏他們,可以麼?』我很沒底氣的問『先看看你剛剛打倒那兩個家夥再說。』我低頭一看,剛剛倒地的兩個家夥已經沒影了,我腳下多了兩隻如汽車輪胎大小,全身布滿綠色毒瘡,留著綠色膿液,像蛤蟆一樣的怪物。

『呱-!』怪物發出跟蛤蟆一樣的叫聲『嘔――!!真惡心!』經過了剛剛的一番經曆,我已經對惡心的東西特別敏感了,在看到這一對怪物的同時,我的腳已經先於我的腦子而行動了……

『砰!』、『砰!』我一腳一個把它們踢到人堆裏麵。

『噢,真的變身了!很快,全車的人都會變成惡心的怪物,到時候看你怎麼辦,哈哈!』胖子根本沒回頭,卻像是什麼都看到了一樣,用幸災樂禍一般的口氣說道。

該死的死胖子!真不明白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問他,『你問我?我可不知道!』司機搖晃著胖乎乎的頭『反正我隻是個司機,開車已經是我盡的最大力氣啦!能走出這裏就不錯嘍,那些人,沒得救了!』什麼!沒得救了?

我一下子茫然起來,眼神不由得散開,穿過了人群,看向剛剛坐在身邊的那個幼童。剛才一直沒正眼看過他,那是個小男孩,大約三四歲,很可愛的小圓臉,兩隻大眼睛純淨而透明,此刻正如小獸一般蜷縮在母親懷抱裏。

這孩子讓我想起了龍龍――青鋒玟冉夫婦的那個養子,他們兩個有一樣可愛的天使麵孔,那樣與生俱來的甜美笑容會讓你不能抗拒的對他產生好感。

然而此刻,他的母親,那位本來非常柔美的少婦,卻開始魔化了!黑色,薄薄的,毒蛇一般的信子從口中吐出,在孩子的臉上輕輕的佛來佛去,嘴角浮起了邪惡的笑容,仿佛在掂量著該如何下口一般。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卻不是為那個即將被母親吃掉的孩子。

我的目力一向不是太好,但是卻也依稀的看到,那個即將魔化的少婦,在她赤紅的眼睛裏,有血色的液體輕輕淌出―――是眼淚!那大約是殘存在少婦內心的,即將泯滅的一點母性,與魔性之間的垂死掙紮吧!

為這個情景,我動容了。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救的!』我吼起來,一把抓住那胖司機的脖子後麵堆疊的肥肉『你快說!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他們魔化?!』『哎喲,放手,快放手!疼、疼死了!』那家夥狼哭鬼嗥的嚷嚷起來『放手啊!沒辦法握方向盤啦!都說我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過魔界你都不知道怎麼解救我怎麼能知道啊!!』『我……去過魔界?』我驀的鬆開了手,怔住了。

難道我真的去過魔界?魔界…難道是…

是的!如果我真的去過,那一定是『黑炎地獄』!自從南行歸來之後,我一直感覺自己是去過『黑炎地獄』的,原來真是如此!

……可是,為什麼其間的事情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呢,而且每次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心裏就充滿恐懼,這都是為什麼呢?

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重要的事情!我從紛亂的思緒中掙紮出來,還是一把揪住那家夥的肥脖子(抓起來還真是挺順手的!)

『你怎麼知道我去過魔界?你到底是什麼人?!快說!』『疼、疼,你放手啊!』『少說廢話,快講!』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哎喲!這個,這個,說來話長啊……哎喲!』胖子疼的直吸溜涼氣『長也給得我說!』『哎、哎喲!真的很長啊!要是等我慢慢說完,這些人也該死光了你還是快點自己想辦法吧!……疼啊,求求你,別再揪我了!!』不行,還是救人要緊,胖子的話讓我恢複了理智。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是能這一車人,包括我,夠逃出生天,也罷,也罷!剩下的以後再說吧!

我放開揪他脖子的手,轉過頭看這些被魔化的人類。

就在我質問胖子的功夫,很多人已經變身了。

有的變成了和那兩個男人一樣的怪蛤蟆,有的變成了長著犄角的蟒蛇,還有咧著大嘴的毒花,兩片黑色的花萼一開一和車廂裏充斥著魔物特有的臭氣和人類魔化前發出的慘烈的哭嚎,車廂裏一派群魔亂舞的景象。

該死!該死!!我真該死!!!我急得抓耳撓腮,捏起拳頭想敲自己的腦袋。

危機迫在眉睫,我卻想不到一點解決的法子!枉自空有兩千四百年道行,現在非但救不了這些人類,甚至連自己也救不了!忽然,一聲稚嫩但充滿恐懼的驚叫躥入的我腦際『啊,媽媽!不……』後麵的話如風箏斷線一樣消失在了嘈雜之中,是那個孩子的聲音!那個跟龍龍一樣可愛的孩子……我頓時心如刀割。

『嗤……』一聲清晰的破裂聲響起,這聲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我心中,心底那一團被迷霧籠罩的記憶,在心如刀割的瞬間,裂開了。

伴著撕裂的疼痛,塵封了多時記憶的被扯了出來……我一下子想起了無數事情,從頭到尾,從始至終……

也許,過去的經曆我從來也不曾忘記過,隻是一直不願意想起吧。

從前師父說過,一生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你自己,如果你能過了自己這一關,很多事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不要誤會,這不是妙九的三字經,這是魔界的語言,我默默念起一套久違的心法,頓時,五髒六腑奇經八脈全部逆行運轉起來,這就是魔功。

然而,按照正途修行以久的身體一時適應不了,霎時間,無數股烈火般的罡煞氣脈在體內如蛟龍猛獸般上下流竄,幾乎要頂破命門衝出來,我趕緊拚命沉氣,使勁咬緊牙關,這才穩住。

呼……運行魔功,『累』就一個字!看來,荒廢掉這麼久的東西也不是這麼容易拾起來的。

氣脈漸漸運行順暢了,充斥在車內的瘴氣開始集結了起來,一點點的被我吸入體內。這便是魔物的修行方式,魔功就如同這魔界的生物一樣,凶狠而霸道,當吞吐運功的時候,周圍的魔障癘氣都會被盡數吸去,以助運功。而這隻是初級階段,當修行者再強大一些,那麼運功的時候,便可以把一定範圍內弱小生靈的力量都吸走,而且修行者功力越強,所影響的範圍也就越大。

瘴氣被吸盡,車內眾人的魔性也漸漸褪去,人們陷入了無知無覺的昏睡狀態。然而,危機卻仍未過去。

記憶回來了,仿佛是天窗被打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明亮起來,窗外的漆黑一片逐漸散去,我的心也跟著漸漸緊縮。

站在司機身後我看的分明,車子正沿著一條蜿蜒的小道慢慢前行,小道的一邊是怪事嶙峋的萬丈深淵,另一邊是翻滾著黑色波浪的的滔滔大河。小道的寬窄剛剛好跑過一輛巴士車,稍有不慎,車子就有翻車掉落的危險。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個胖子為什麼一直在不停的轉動方向盤,原來他真的是看得見這條路的。

這時,小道出現了岔口,胖子略微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左邊的岔口『你真的知道出路怎麼走麼?』我開始有些敬佩這個胖子了,不管他是人還是妖,總是比我厲害的。

可不曾想,胖子的回答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我不知道。』『什麼!!!還以為你知道呢!原來在亂走啊!』我看著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幾欲抓狂,『瞎說!誰說我在亂走了?不懂就別亂嚷嚷!』胖子很生氣的樣子,隨即一本正經跟我解釋『我可是在按照奇門遁甲,陰陽五行,伏羲八卦的方位走呢!你要相信我,雖然道路是艱險地,但前途也是光明地!我們一定可以走出生門的!』『咕咚!』我從駕駛室的台階上摔了下來,幸好一車的人都昏倒了,我跌落在厚厚的人肉墊子上一點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