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感動(1 / 3)

深秋的夕陽照映著滿山紅楓,四周一片通紅,眼前這絢麗的景色實在令人眼眩心醉……

深山古道,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不緊不慢地走著,馬背上坐著一位紫衣美少年和一位青衫俏佳人,佳人懷裏還抱著一隻可愛逗人的紅色小鬆鼠,一隻色彩鮮豔的鸚鵡伴隨左右。

“大姐騙人!她明明說,這一路上一定會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怎麼走了五天,連一件有趣的事情都沒遇到?”玄智摟著怡怡的纖腰,無聊地抱怨。就因為陸雅晶的一句話,使得本想多玩幾天的他立即收拾包袱,拉著怡怡立刻興匆匆地起程。誰料到,一連五天,風平浪靜,害他無聊得想打磕睡。

怡怡也覺得奇怪。臨走時,陸雅晶臉上那高深莫測又詭異至極的神秘笑容令她心中惴惴不已。以她這些天來對玄智那五位姐姐的了解,她們會把玄智打扮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會像她們說的那麼簡單,這其中必有緣故。

“不可能,晶晶才不會騙人呢。”小靈通是水映月送給玄智的禮物,一隻會說話的鸚鵡,特愛跟新主人抬杠。

玄智白了它一眼,奇怪四姐冰若冰霜的性子怎麼會養出這麼一隻饒舌的鸚鵡。

“前麵有一坐佛堂。”小靈通興奮地拍著翅膀。

古道旁邊,一座陳年古剎座落在山腰間,周圍種著兩排挺拔的青鬆,成紅中一點綠,顯得格外顯眼。

沿著碎石鋪成的小路來到廟前,舉目一看,門上掛著一塊匾“落葉庵”。

“咱們進去向裏麵的師父討口水喝,讓馬兒歇歇腳。”玄智先跳下馬,伸手扶怡怡下馬,然後拍了拍馬頭:“踏雲,你自己玩去,但是別走太遠哦。”

踏雲嘶叫一聲,快活地跑開了,怡怡懷裏的小鬆鼠“豔焰”吱叫一聲,連蹦帶跳地跟上去了。“等等我……”小靈通呱呱大叫地跟著鑽進楓林裏。

怡怡讚歎道:“你四姐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把它們訓練得如此懂人意。

玄智皺了皺鼻子:“是有些邪門。”他那五個姐姐雖然一身正氣,行事作風卻邪門得很。

“想不到裏還蠻大的嘛。”玄智“嘖嘖”有聲地打量著清幽、雅靜的院子,“但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呢?”怪哉!

“會不會師父們都下山去了?”怡怡疑惑地猜測,一手不忘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亂闖。

玄智深吸了口氣,“香燭的味道,還有木魚和說話聲。”他領著怡怡往佛堂走去。怡怡傾耳細聽,又走了一會,隱約間果然有敲木魚的聲音。

往左拐,步上一條長廊,木魚聲越來越清晰,長廊盡頭是一個小廣場,供著幾座佛亭、佛塔,香煙繚繞,廣場對麵便是莊嚴神聖的佛堂了。

玄智和怡怡從亭裏的案桌拿起清香,點上後拜了拜,插在香爐上。這時木魚聲停了,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清楚。當然,這是對玄智而言,怡怡可沒有他那種本事。

“大娘,你還是不肯原諒爹跟我娘麼?”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事情已經過了十八年,我早已皈依佛門,還提什麼原諒不原諒?往事如雲煙,歲月催人老啊……”一個老婦的歎息,“想當初,你還隻是個八歲的小娃娃,如今卻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又歎了一聲,“我已經老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回去吧!”

“可是,爹爹他……好像已經後悔了,我常見他對著大娘的佛珠長籲短歎,前天晚上,我還聽到他在夢裏叫著姐姐的名字。”

“唉!如果當年他肯聽我的勸,如果當年他不那麼死愛麵子,如果當年他沒有一意孤行,你姐姐她、她……唉!事過多年,追悔無益,提它作甚?就讓它隨風去吧……”

“大娘……”

玄智皺著眉頭,一邊朝佛堂走去,一邊在腦裏搜索,這男的是誰?為什麼他的聲音這麼耳熟?

在步上台階之時,玄智聽到有嘈雜的腳步聲這邊湧過來,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高聲叫喊著:“霽月,霽月……”

霽月?玄智靈光一閃,眼角餘光瞧見那群人已經湧進長廊,朝這邊過來了,急忙摟住怡怡,躍上離他們最近的一棵大榕樹。

怡怡嚇得一顆心差點跳出來,剛想驚呼,卻讓他捂住嘴,“噓!別出聲!”她點點頭,害怕地摟住他的腰,往下一看,天!好高哦!頓覺有些頭暈,於是更加往他懷裏鑽,玄智心裏樂得半死。

“你又想做什麼?”她臉色蒼白地問,心驚膽戰,這麼高,要是掉下去……

他安撫地親親她的臉:“別怕!有我在!”

轉眼間,那些人已經來到佛堂前,為首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穿金戴銀的中年貴婦,另外有四男四女,都是丫環仆人打扮。

佛堂裏走出兩人,一個是手持佛珠的老尼,另一個衣飾華麗,英姿勃發,一看便知身世不凡青年公子。

玄智吐了吐舌,扮了個鬼臉,悄悄地對不明所以的怡怡說:“他跟狂傲小子一樣是少林俗家弟子,他是慈雲師伯的愛徒——風霽月。”

怡怡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躲得這麼快。

下麵那個貴婦一看到風霽月,便叫起來:“霽月,你又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我到這裏探望大娘。娘,你找孩兒有事嗎?”風霽月邊說邊步下台階,來到風夫人身邊。

風夫人說:“你爹有事找你,四處找不到你,我猜你一定又跑到這裏來了。所以我便來了,”說到這裏,她趾高氣揚地掃視四周,刻薄地說:“誰知一進門,連個鬼影都沒有。霽月,你以後還是別來了。”

老尼低宣佛號:“阿尼陀佛!佛門淨地,風夫人請留些口德。”

風霽月皺了皺眉,說:“娘,城裏有兩戶人家辦法事,庵裏的師父都進城去了。”

風夫人像沒聽到兒子的解釋似的,借題發揮地斜睨老尼:“我跟我兒子講話,你插什麼嘴?”

“娘……”風霽月的眉皺得更緊了,無奈地說:“你怎麼這樣說話,大娘並沒有說錯,佛門淨地,你實在不應該……”

“閉嘴!”被兒子這一說,風夫人更加怒火上升:“你竟敢這樣說我,到底我是你娘還是她是你娘?父子倆一樣沒出息!都十八年了,那老頭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而你呢,一有空就往這兒跑……”風夫人的嘴巴像連珠炮似的,不停地朝他們開火。

怡怡靠坐在玄智懷裏,皺眉看著下麵,“這位夫人太失禮了。”玄智卻看得津津有味。

“好玩!好玩!”他嘖嘖稱奇地說:“風月小子一向溫文爾雅,知書達理,想不到他的母親卻如此不講理。”他倒想看看風月小子如何處理此事。

“有戲看怎麼可以沒東西吃呢?”玄智突發奇想,把怡怡放在樹幹上,“怡怡,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些吃的來,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戲。”

“哎……”怡怡剛想說什麼,他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這家夥!他無可奈何地咬著唇生悶氣,他居然就這樣,把她丟在樹上,一個人跑了。

少了玄智,她根本無心看戲,心中忐忑地坐在樹上,一手小心地環抱著粗大的樹杆。這麼高,要是掉下去,那可就完了!想到這兒,她更害怕了。玄智這家夥怎麼還不回來?

真是的!看什麼戲?吃什麼東西?看人家吵架有啥好看的?還有,在樹上吃東西更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要是不小心……

咦?什麼東西在她頭上動?她伸手摸了摸,軟軟的、滑滑的、涼涼的……啊!那不是——她臉色煞白、全身發軟,僵硬地抬起頭——

隻見一條青白相間,約有三指粗的長蛇在她手裏掙紮,藍瑩瑩的眼睛透露著恐怖的光芒。怡怡的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接著立即被恐懼占據心神,她……她的手裏竟然抓著一條活生生的蛇……它、它正瞪著她呢……

她終於忍不住崩潰,驚駭地尖叫:“啊!蛇——”

風霽月皺緊雙眉,他的立場十分尷尬,一邊是親娘,一邊是他最敬愛的大娘。他真的是十分難做人。他覺得娘真的十分無理取鬧,實在太失態了。

“大娘,對不起!”他抱歉地對老尼說,覺得自己今天真的來錯了!他不該來的,不該來打擾大娘的清修,娘也就不會……

老尼倒是十分平靜,對風夫人的借題發揮和怒罵不置一詞,也許她早已習慣了,也許她心已死,任何人、事、物都不重要了,她的心在十八年前隨女兒一起死了……

“娘,我們……”風霽月剛想把母親勸走,忽聞一聲尖叫,轉頭一看,隻見一抹青色倩影從樹上墜下來,心中一驚,不由細想,立即飛身過去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