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怡,我肚子餓了,咱們吃飯去。”玄智拉著怡怡往一家熱鬧的客棧走去。
兩人剛踏進客棧,一個瘦小的人兒從裏麵飛奔而出,撞了怡怡一下,幸虧玄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不致於跌倒。玄智望著小孩背影,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抓小偷,別讓小偷跑了!”客棧裏一片混亂。
小偷?難道剛才那個小孩是小偷?怡怡心中一驚,警覺地摸了摸腰間的荷包——
“糟了,我的錢包也被偷了。”怡怡頓時驚慌起來,她所有的銀子都在裏麵,要是丟了,那……
玄智安撫地輕拍她的肩:“別擔心!我去追那小偷,你在這裏等我,別亂走!”說完,便飛身追去。
如果他沒有看錯,剛才那小孩施展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排名前十名的風搖柳動和浮光掠影這兩種絕學,不是尋常人可以學會的。剛才那個小孩子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竟然懂得這兩種絕學。
浮光掠影必須有一定的內功基礎,少林弟子一般要滿十八歲才能練這種高深的輕功。風搖柳動是一種極為靈巧多變的絕頂身法和步法,會這種身法的人絕對超不出十五人。因為它實在太難練了,不但難練,練的人還必須要有非常好資質、絕頂聰明的領悟力和超級的韌性才可能練成。想當初,小靈子跟他練這門功夫的時候,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若不是他……
玄智腦裏靈光一閃,等等!難道那小孩是小靈子?那個跟他一起闖禍、搗蛋,和他一起被少林眾僧稱為大“少林大小禍害”的小靈子?可是他的頭發……
想起兒時的玩伴,心中不禁一陣激動,情不自禁地提起功力,追向小孩消失的方向。
玄智的輕功在這世上已是罕逢對手,不到半刻鍾便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了,他興奮地大叫:“站住!別跑!”
小孩惶恐地回頭一看,嚇得跑得更快了。
玄智一提氣,一個起縱,已落在小孩前麵,無聲無息,似鬼魅一般,小孩來不及反應,直直地撞進玄智懷裏,駭得他險些魂不附體。
玄智穩穩地扶住祂,蹲下身子,激動地問:“你、你可是小靈子?”
小孩愕然地抬起臉,露出一張天真稚氣,清秀討喜的小臉,不敢置摸了摸玄智的光頭,尖叫著撲進他懷裏:“小師叔,怎麼會是你?”
“你真的是小靈子?”玄智激動地擁住他小小的身子,倏地又猛然地推開他,指著他的光頭問:“你的頭發哪裏去了?”可惡!這小子真欠扁!害他差點認不出來。
廣靈得意地摸著自己的光頭,笑嘻嘻地說:“學你啊!”師父最討厭了,老是不準任何人幫他剃掉頭發,他隻好學玄智,偷偷地自己剃掉,再告訴師父。
玄智瞪大眼:“你師父呢?”完了!完了!他絕對會被大師兄罵到臭頭,他記得大師兄一向十分寶貝這個徒弟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頭發。當初,他自己剃光頭後,小靈子也吵著要剃掉頭發。結果小靈子被揍了一頓屁股,同時也害他被師父罰抄二十本厚厚的佛經,抄得他頭昏腦脹,雙手發軟。
廣靈心虛地幹笑了幾聲,才小聲地說:“氣昏了。”師父實在太不中用了,年紀輕輕不過五十多歲,身體就虛弱得禁不起“一點點”驚嚇。
“什麼”玄智覺得自己好像也快要昏倒了,“所以你才……”小靈子,你會害死我的!
“逃出白雲寺。”
晴天霹靂!這回若被捉回少林,這輩子別想踏出悔過室了。“小靈子,”他沉重地拍了拍廣靈的光頭,緩緩地說:“咱們就此別過!別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你——保重!”自由和義氣,他選擇自由。
“不行!”廣靈緊張地跳上他的身子,緊緊地巴住他,“小師叔,你不可以這麼不講義氣!我不管,反正我是跟定你的!”
玄智頓時垮下臉,隻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前途一片慘淡,隻能仰天長歎——
天絕我也!
沿著一條崎嶇不平,一窪一坑的黃泥小山路,他們來到那個山村。眼見為實,本以為是廣靈誇大事實的玄智和怡怡終於相信廣靈所言不假。這裏確實很窮、很荒涼。
村裏一片荒蕪。幾間破爛不堪、危危欲倒的破木屋七零八落地分散在東南麵,西北那頭盡是一些以樹枝、幹草、野藤勉強搭成的草蘆,看起來不甚牢固,有的甚至隻有屋頂,沒有牆,一陣強風吹來,隻怕又得重新蓋了。周圍野草叢生,幾棵病懨懨的老樹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一副快掛了的樣子。
總之一句話,隻能用荒涼、蕭索、惡劣來形容這裏的環境。
“要不是善伯把家裏最後一點點糧食——幾個小小的甘薯讓給我吃,他自己悄悄地挖草根吃,他也不會誤食毒草。”廣靈自責地說。
“村裏有七八個老人小孩誤食同樣的毒草而中毒。另外幾天前這裏下了一場大暴雨,村裏的破屋草寮倒蹋了很多,很多人淋了一夜雨,一些本來就體弱的人都病倒了。算一算,村裏本來有四十七人,除了十一個八歲以下的小孩,九人中毒,十三人病倒在床上,六個殘疾廢人,現在隻剩下八個人能夠下地幹活或出外討食了。”廣靈指著破木屋說,“病人和小孩全都住在那裏,其它比較強壯的人住草蘆,不過現在是白天他們都出去幹活了。”
“天啊!這裏真的能住人嗎?”怡怡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窮的地方。
“小師叔,他們真的很可憐,不但沒地方住,沒錢治病,現在連吃都是吃人家不要的餿水飯和草根、野菜。”廣靈神情十分激動,“小師叔,你一定要救救他們。”
玄智劍眉緊鎖,臉上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神情。
他掏出懷的白玉瓶,倒出一顆大還丹塞進怡怡嘴裏,又倒出一顆交給滿臉好奇的廣靈:“將它放進一桶清水之中,這裏的人無論大人小孩,每人喝半碗。”
“這是什麼?”廣靈好奇地瞅著這顆紅彤彤的,散發著香味的丹藥。
玄智冷靜地對怡怡說:“怡怡,麻煩你把這些食物分給他們。”他指著地上那大包小包的食物,“我去附近采一些草藥過來。”
怡怡呆呆地點點頭,原來一向嘻嘻哈哈、亂不正經的他認真起來,居然是這麼有男子氣概。
“哎,小師叔,你還沒告訴我,這是什麼玩藝兒呢?”
玄智斜睨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大還丹。”三個字剛說完,人已不見了。
“大還丹?”怎……麼……可……能?大還丹不是隻有慈字輩的幾位高僧才有的聖藥嗎?
怡怡蹲在池塘邊,一邊洗著玄智交給她的藥草,玄智去幫人看病了,剛剛她才知道整天吊兒郎當的他竟然會給人看病。
這個玄智真是個寶,本以為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的他,不但有一身不凡的武功,還有一身不錯的醫術。看來自已對他的了解還是不足的。
將洗好的草藥放進盆子,剛想站起身,卻見廣靈滿臉呆滯,終於忍不住問:“小靈子,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