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符安雅正做著美夢,忽然是一陣有節奏感的hip-hop響起。接著似乎有人念著什麼。她翻了個身,迷迷糊糊準備再睡。那個聲音還在繼續。她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呆了幾秒,等她聽清楚內容後,頓時目瞪口呆。
“我最喜歡的男人是夏宇翔,我最喜歡的男人是夏宇翔……”如此重複,這這就是他說的hip-hop版了吧?他居然拿來當了鈴聲?符安雅氣鼓鼓地按掉了鬧鈴,一回頭卻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心跳頓時停了幾拍,充斥著難言的滿足感。立刻忘記了剛才還在生氣。夏宇翔的皮膚很好,微微上揚的眼角昭示著難以言喻的魅力和些微的讓人瘋狂的邪氣。符安雅自己也是個美人,可是卻也看呆了眼,伸手捏了捏他幾乎吹彈可破的皮膚,有些嫉妒的嘟囔:“怎麼這麼白。”看著看著,卻又覺得很幸福,嘴角不自覺的微笑,慢慢摟住他的脖子,在眉梢印下輕輕的吻。
在她離開之際,卻忽然被人重新拉了回去,翻身壓在身下。夏宇翔睜開雙眼的時候電力非凡:“你剛才是在偷親我嗎?小雅?”
符安雅先是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撇了撇嘴,半是玩笑半是挑釁:“你是我的男人,親一下不行嗎?”
“當然。”夏宇翔挑起一個邪笑,突然俯下身,撲麵而來的男性氣息。兩人繼續昨晚的纏綿。夏宇翔挑開符安雅的貝齒,盡情品嚐她的芬芳。符安雅情不自禁的迎合他,伸出手臂如同蛇一般纏上他的頸項。
就在這時——
“我最愛的男人是夏宇翔。我最愛的男人是夏宇翔。”兩人呆了呆,符安雅最先反應過來,登時推開夏宇翔,氣鼓鼓地賞了他個毛栗子:“叫你換掉它!”
夏宇翔苦笑著揉著受傷的額頭:“是老頭子。估計我昨天失蹤,他們找的頭暈吧。”
“廢話!”符安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起身整理好衣服:“快點整理下,我送你回去。”
夏宇翔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認命道:“你幫我穿衣服。”
“昨晚你跑到哪裏去啦?”回到醫院就看到夏折元和夏之鈴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瞪著他。連夏桐貝怡凝風正陽都來了。不過這三個家夥是抱著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夏折元氣的假牙都快掉出來了,伸出拐杖給夏宇翔結結實實來了好幾個毛栗子。
“誒喲!老頭子你輕著些!會痛!”夏宇翔伸手擋,不料夏之鈴嗖的撲到他身上,惡狠狠咬他:“臭哥哥,你嚇死我們了!”
身後夏桐風正陽偷偷咋舌:“嘖嘖,這麼溫柔可愛的小姑娘啊……”
夏折元和夏之鈴轉身對符安雅的時候,赫然是兩張親切到可怕的笑臉(太過殷勤到扭曲):“安雅姐姐,昨天沒什麼事兒吧?我哥哥他有沒有做什麼不規矩的事情?”
符安雅隻覺得頭頂上幾隻烏鴉飛過,夏宇翔在她回答之前先哇啦哇啦叫了起來:“死丫頭,本少爺是這種人嗎?”雖然他很想。
夏折元大嘴一張:“小玲又沒有問你!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好事怕被人知道才搶著回答?我們都是為了你好,要是玩出人命……”他和夏之鈴齊齊瞥了瞥符安雅的肚子,輕聲嘟囔:“那才好!”
“真的沒什麼事情……”符安雅到了不得不回答時候才出聲,這老少兩個的想象力著實十分豐富,就是不太靠譜:“我回家準備些吃食。他不喜歡醫院的食物。”
夏折元兩個本身一聽無事發生,都有些悻悻然,聽聞她這麼一說,頓時兩個又眉開眼笑:“好好好,真好真好真好!”
夏折元一連說了三個真好,卻也不知道他在好些什麼。另一邊坐著的三個鬼東西早就偷偷笑的前仰後合。符安雅幾乎是逃著離開病房的。她拍著胸喘氣,想來她從小生活在日本,即使父母疼愛,她卻隻想要極大的自由和自主,加之她又是獨女,本性清高驕傲,這種家庭生活的溫暖樂趣很少體驗。現在看來,這樣還不壞。
她自顧自的想心事。不想突然被人挾持住。符安雅一驚,劫持她的至少有三四人,捉住她的手腳和脖子,並且這些家夥各個臂力驚人,皆是至少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是誰?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她心裏的念頭還沒轉完,便被人捂住了口鼻,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符安雅隻覺得眼睛沉重,她快速閉上口鼻,身體卻不自覺軟軟倒了下去,被人如同死狗般扛上小型麵包車。
而這個時候的病房內。符安雅走了不一會,夏之鈴和夏折元便回家去了。唯餘下幾個惡魔般的家夥咧著嘴笑。
夏宇翔呆呆地凝視著他們,最終決定在神經崩潰之前保住小命。他準備用被子蒙住頭睡了。誰知夏桐趕上來製住他的動作,一臉壞笑:“慢著,這裏又沒有惡魔妖怪,你做什麼這副樣子?”
夏宇翔張口結舌,他是不怕惡魔妖怪,可是這幾日的接觸下來,他已經充分了解了這幾人的本性。此刻在心裏嘀咕:你們幾個確定惡魔妖怪有你們可怕嗎?“有事?”到底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挑眉挑釁地掃視三人。剛才的笑話他們也真是看夠了。
風正陽嘻嘻一笑,陰風陣陣:“誒呀學長不要這樣嗎。你這麼冷淡學弟我很心寒。”
夏宇翔白他一眼哼了聲算是回答。這家夥什麼時候開始講起了?
“誒呀,學長冷淡不打緊,隻怕這些東西流傳出去……實在是不太好……”他這麼說著,將手機在夏宇翔麵前擺了擺。卻是幾張照片。主角都是他夏大公子本人。有被夏折元賞毛栗子的,有偷偷溜出醫院的,有和符安雅擁吻的,簡直是多姿多彩。夏宇翔越看,臉色越是綠的青蔥,大吼:“該死的混蛋!你給我拿來!”
風正陽靈活的跳開幾步,眉角眼梢都是小人得誌的奸詐表情:“學長,脾氣不要那麼大,小心中風!不然得個胃潰瘍還是肝硬化什麼的,都很得不償失!”
“臭小子你不要跑!”夏宇翔連連開罵,氣的掀開被子追著風正陽滿屋子跑。
“哢嚓哢嚓”又是幾道刺眼的鎂光燈閃過。夏宇翔怔怔地回頭看始終沒有說話的貝怡凝。說實話這個女生除了冷淡了些,給他的印象是這些人當中最正常的了。可是她現在專心致誌地研究著自己的成果,末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喃喃自語:“大明星穿著病服,這種柔軟嬌弱的樣子應該是花癡們最喜歡的了。要是賣給報社可以賺一大筆。”
此刻夏宇翔隻覺得病房的冷氣開得大了些,頭頂的烏鴉呱呱呱的飛過,半晌才恨恨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女人,拿來!最好不要太過分了,本少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呀呀!生氣了,好可怕啊!夏桐咂舌,滿臉看好戲的神色,抱著膀子就差沒有吹起口哨。
貝怡凝抬頭,冷冷清清地掃了他一眼,目光淡的就像是凝視著一棵白菜,似乎半點也沒有感受到他的怒氣,小嘴微開,聲音也是涼如水,寒如冰:“你不是殘了嗎?”
頭上一個炸雷,夏宇翔當場石化。那邊貝怡凝還在自言自語:“是不是應該給安雅打個電話,相信她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樂意送你到西天去旅遊。”
夏宇翔的手捏成拳頭又放開,如此往複,最後認命的歎了口氣:“你們想怎麼樣?”
若是此刻進入病房,你會發現奇景。向來天下唯我獨尊的夏宇翔在貝怡凝麵前,不準確說是在三隻惡魔麵前居然十分之吃不開,而貝怡凝隻是文文靜靜地坐著,如同洋娃娃一般純潔美好的麵容哪裏透得出如此狡詐奸猾的本質!
四人都沒有發現,角落中夏宇翔的手機震動幾聲,自動轉入留言信箱。
麵包車開了幾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符安雅殘存著僅有的意識。哆嗦著摸到口袋中的手機,按出了1號快撥鍵。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綁架她的是三個男子。其餘的一概不知。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幾人對話——
“隻不過是個小丫頭,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嗎?”
“我說阿三你也別抱怨了。那個家夥千叮萬囑出了天價就是要這麼個 丫頭片子。我們那是賺了,多勞累也是值得的。”
“好了都別說了。到時候可以去吃些新鮮魚蝦。”
“呸!那麼個荒郊野嶺的地方。”
“啊,到了到了!去看看那女人醒了沒。”
哪裏?一陣強光。極其刺眼,尤其是被這種不知道哪裏的光照到!符安雅費力挑開一絲眼皮,人的意誌有的時候是可怕的。符安雅便是這樣的人,她並未被完全麻痹,在口鼻被捂住的時候她選擇了閉住呼吸,這是她僅能做出的反應。那些人真是卑鄙,要是平時自己絕不會這麼輕易被人綁架!她不是弱質女流啊!
重點是,這是哪裏?四周天色茫茫,根本是空曠的很,耳邊濤聲陣陣,似乎是港口附近。前車的那幫家夥下車了。粗噶的男人聲音響起,轟隆轟隆的,簡直吵死人了!
“阿三,去把那個女人拉出來。”
“我說黃四,不要指使老子!話又說回來,這女人長得不錯!”
“呸!等拿了錢什麼姿色的沒有?快走,那家夥已經到了!”
誰?迷迷糊糊中,符安雅被人拖了起來。吹來的風夾雜著海的味道,鹹腥撲鼻。腦子反而稍稍清醒了些。她被人直接拖進了一個倉庫,粗魯的扔在地上。於此同時,倉庫的大門緩緩而又沉重的落下,將光線遮擋在外麵。
“我餓死了餓死了!”夏宇翔不知道嚎了多久。
風正陽無奈的塞起耳朵:“真是吵死了。說了給你叫外賣。”
“不行!那種東西怎麼下得了本少爺高貴的胃?”夏宇翔橫眉豎目,片刻又換了個笑嘻嘻的表情:“有人會給我做飯的。”
真是瘋了。夏桐一隻手扶住額頭。不過這個安雅也實在是慢了些。想她們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我要很有良心的告訴你一句高貴的夏少爺。吃了我們家安雅做的飯菜保管你進急診室洗胃。不過這裏恰巧就是醫院。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夏宇翔唾她一口:“誰說我在等那女人送飯啊?你哪隻耳朵聽見的?”
在場三人翻了個白眼。看他鬼鬼祟祟掏出個手機,準備打電話。卻突然叫:“咦?怎麼會有三個留言?”
夏宇翔按開留言,越聽麵色越是凝重起來,甚至隱隱透出幾分肅殺。在場三人頓時感到有種不祥的預感。夏宇翔低咒:“shit!安雅遇到麻煩了。”
一雙微涼的手扶起符安雅的下巴,模模糊糊中,似乎是個嬌小的身影,她在微微笑著,溫柔似水地道:“就是她了。千夏。”
這個聲音很柔弱,卻著實叫人從頭頂寒到腳心。記得沈俊雅提醒過她的,小心惠子。她聽了,卻不大敢相信。還記得十幾年前的時候,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個雖然溫柔卻十分堅強的女孩子,那種大姐姐般的溫柔體貼曾經讓在異國他鄉的符安雅很依賴。是時間改變了她?還是所謂的愛?所以即使是受到如影隨形般的詛咒,即使看到了她的殘忍,她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如今——
大島惠子淺笑吟吟。她本不是很美的女子。卻極有神韻。是那種大和撫子型的大家閨秀,賢惠和聰明並重,不偏不倚,安分隨時。笑語間讓人失了幾分調笑感,多了幾分莊重肅穆。她本是那樣一個女子。
“人我們已經帶來了。”
三個男子將符安雅放在地上。然後倉庫中走出另一個男子。說來也算是熟人,正是夏之鈴的初戀路明礬是也。此人厚顏無恥,是個真正的小人偽君子。
大島惠子抬頭揚了揚下巴:“綁起來。”她的語氣淡淡的,深黑色的眸子失了光彩,多了幾分妖異。原本溫柔的語調雖也是輕柔,卻沒有了溫度。
符安雅被人綁在椅子上,頭向上仰起,眉尖微蹙,心中痛苦。大島惠子的手覆上她的,低聲喃喃:“真是好美的一張臉。是不是?”她身子向後讓開了些,身後的男人於是都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路明礬一怔低呼:“居然是那天addict的女人!”
“你認識?”大島惠子笑語頻頻,附身對著符安雅的耳邊歎:“千夏,你醒了是不是?”
符安雅睜開眼淡淡地凝視著麵前這張熟悉,卻又已經不熟悉的麵孔淡定地道:“惠子。我們好久沒見了。是我快要忘記你的長相了還是——你變了?”
“我沒有變,你也沒有變。變得隻是時間而已。有些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而腐爛。而停留在當初的卻隻有那些被人們視為珍貴的可笑回憶。”大島惠子巧笑倩兮,伸手摸進符安雅的口袋,將她的手機一折為二,點著她的額頭似是寵溺:“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符安雅咬住嘴唇,路明礬為首的幾個男人卻麵麵相覷——他們一點都沒有發現符安雅的小動作。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符安雅是什麼身份,甚至不知道大島惠子是什麼來曆。隻知道有一天在吧中,一個渾身著黑衣的日本女人找到他們。她的聲音很輕柔,是那種標準的日本女人,內容卻很詭異,她說:“我想請你們替我綁架一個人。”
路明礬首先被怔住了,他從沒想過一個如此柔弱的女人會開門見山的說出這樣的話。幾個大男人對看一眼,笑道:“哪裏來的神經病,說的什麼鬼話?”
“不要說謊,否則會吞一千根針哦。”她還是那邊不緊不慢,路明礬幾人卻平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敢來找你們,自然是有把握的。綁架的事情,沒做過?”
路明礬低頭沉思,半晌壓低了聲音道:“十萬!”
女人不答,卻笑了,她搖頭:“十萬是萬萬不夠的。我所付出的代價,是你們得到過的報酬中最珍貴的。這十萬是訂金。接下來的,保證你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最珍貴的!路明礬貪婪的舔了舔下唇,目光凝視著那個神秘的女人——正是大島惠子。用最珍貴的交換這個女人?她想要什麼?
大島惠子卻不知路明礬腦子裏轉的什麼念頭,她轉了幾個圈,幽幽道:“你問我怎麼會變成這樣?這都多虧了你。多虧你所賜,害我如此不人不鬼,在痛苦和仇恨的沼澤裏像狗一樣爬行。你知不知道?憑什麼你卻可以過著那麼舒適開懷的日子?憑什麼?”
符安雅怔住:“你在說什麼?你和俊雅君過的不好嗎?”
“不好!”大島惠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逐字逐句道:“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還因為你,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再也不會做母親了你懂嗎?”
大島惠子是家庭觀很重的女人。和符安雅很不同,也許符安雅會咬牙當做不在乎。畢竟人生精彩的事物太多。而她怎麼可以呢?就像是一直追逐的夢想,突然折翼,那就不會是回到原點,而是落下地獄!
符安雅深深明白這點,所以很震驚的抬頭:“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是他親手殺死他的孩子的啊。就在三年前。他不要啊。我隻是他發泄欲望的工具,怎麼配擁有他的孩子?”大島惠子似乎在訴說一個最好笑的笑話,空洞的眼中沒有恨,沒有愛。隻有瘋狂。
“怎麼會?如果他心中喜歡的是我,當初又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那是多年來符安雅的心結。是你們先背叛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