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老朋友相聚(2 / 3)

何況這種趨於戲劇化的情況,似乎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嚴謹刻畫的人生版圖裏麵。

但上帝偏偏來了一次遊戲,送給她!

那男生卻似乎是對付任何突發狀況的能手,永遠能以他的冷靜來主導看似混亂無章的局麵,理智地掌控著劇情的發展。像一個充滿激情熱量,卻又擁有輕鬆駕馭、調動、支配全場的能力的導演。

他伸指拉起她的手,淡然說道:“跟我快跑!我們下電梯去,盡量不讓他們看清真相。”兩人急速地拐彎,跑上往下的觀光電梯,身後麵有五六個人叫道:“在那!在那!又下去了!……”

在電梯上,男生故意半遮住薇玎靈,隻讓她的大衣背影暴露了一點在那些人的視覺範圍內。他的手冰涼而幹爽,回過神輕輕地鬆了開來,低聲說道:“剛才冒犯了。”在為他剛才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的不禮貌舉動道出歉意。

薇玎靈拘謹地一笑,那男生如此從容怡然的風度,如此禮貌溫和的話語,再次令她心跳微微失律,似乎一根魔術棒子在輕輕地往她心房上敲擊,不輕也不重,恰恰達到悸動認同的程度。

“我們快往下走,他們追來了!”男生狹長的眼眸回顧了一眼,輕快說道,唇邊泛著一絲嘲弄而高雅的笑意。

薇玎靈恰恰抬頭瞧見,有這麼一刻迷失在了他這樣的笑容裏頭去!那個笑容像是個魔潭一般,吸引了她所有的專注、憧憬的目光。

似櫻花飛舞的春光,迷人而妖嬈。

帶著一種充滿神奇力量的氣息,引人探究的魔力。

男生的淺棕色眸子為她的失神,微微帶上了一點暖色的笑意,淡薄的雙唇問道:“怎麼了?”他眼神看似無害,卻又似乎帶著一點有意無意要侵略別人思想的韻味。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敏銳感知,令薇玎靈怔然有點意外,臉上卻是一陣羞澀。她剛剛那種有點傻氣的念頭,怎麼可以告訴甚至連姓名都還不清楚的他呢?急切搖頭,堅決否認自己剛剛為他的笑容所而湧動的心態。

男生十分淡然地輕輕抿唇。似乎這短短的幾秒鍾,他已由一個看似內斂冷淡的男生,幻變成了一個叛逆魔魅的少年。

如果外表令他看起來像一個純淨無暇的潔白天使,那麼內在卻有可能是一付充滿侵略攻擊的黑色羽翼。

正當薇玎靈在頭腦中,如此理智地認真分析著這個少年的時候。他們已是很不守規矩地,從電梯上三三兩兩的人流的間隙間穿過,走向電梯的末端。

驟然的閃燈光追了上來,不停向他們閃爍。

薇玎靈極之不慣地張手擋住那些強光對眼睛的侵害,心中仆仆驚跳!

有人突然憤怒叫道:“不是!她不是欣月芽!”

一陣人潮湧動,不知是誰竟然很沒品地推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薇玎靈一把,令她猝然撲倒在地上,五指更讓人在推擁中狠狠踩了一腳。

她咬牙吃痛。天啊,為什麼她每次助人為樂,都是以搞得自己勞損不堪的收場?難道是她今年的命盤竟然衝撞了災星?

那男生掰開還在孜孜不倦向他追問著欣月芽去向的記者,躬身扶起薇玎靈,微怒的麵容環視著那些記者,冷冷的反客為主地問道:“誰是欣月芽?”

一人指著薇玎靈身上的衣服,指控叫囂道:“這明明是欣月芽的衣服!”

“這衣服隻有欣月芽能買嗎?”男生冰犀的眼眸,泛著冷冽的輕嘲,淺棕色的眸子顏色在不斷的變換深沉,那明顯是惱怒的情緒。他卻依然淡定而理智地控製著自己的言行,似乎那些醜陋的行為、侮辱的言辭都是他所厭惡的,不屑的東西。

渾然一股幹淨美好的氣質,在他的心靈之窗中流竄出來,擊中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扉。

“你們一直緊追著我們是什麼意圖?如果你們是追錯人了,麻煩不要把自己的怒氣無故的推卸、加置在我們的身上!請你們尊重一下自己的品格與身份!”男生淡然而從容的話語,經由那冷冷的音調緩緩說出來,有如潺潺地冷泉流淌在空中,具有震懾性地窒息著那些躁動的人們。

他仿佛永遠都能這樣沉著而鎮定,麵對他所要掌控的一切,無所畏懼而風度翩翩,氣勢出眾。

幾個路過圍觀的美眉,正在低低地為他喝彩。

他回眸關注向薇玎靈,聲音微帶溫暖地輕問:“有沒有摔到哪裏?”

薇玎靈被他突然溫和的語音,嚇得有點受寵若驚。伸出可憐的右手,笑笑道:“幸好腳下還算留情,骨頭似乎還連在一起!”

男生對於她的苦中作樂,付與安慰地微微一笑,扶著她穿越過圍觀的人群,安然離開這裏的喧鬧。

他到醫藥店買來消毒棉和止血貼。

薇玎靈坐在商場的休息椅上,掠眼看著他從遠處漸漸走近她的身旁。男生坐下一旁,仔細打開消毒棉的包裝紙袋,依然淡然微帶冷色地低語道:“把手伸出來,要忍耐一下!”他小心拿起棉花,看向薇玎靈受傷的手。

薇玎靈心頭突突地一跳,尷尬說道:“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男生抬頭,看她一眼,眸子裏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他說:“我剛才把手認真洗過了。……受傷的人,還要自己來裹傷口,會特別痛的。”他的語氣中似乎有一點不經意的溫柔。

薇玎靈正想斟酌他們的相熟程度,他已拉出她的手,用手掌托住,輕輕地用消毒棉花觸碰清潔那些傷口。

他輕柔的動作與神情,令她心中那扇柔軟的門,緩緩地開啟,突然冒出如此的一句話:給你的溫柔如此觸動過的心門,以後還有誰能在我心中到達那天堂之白岸?

薇玎靈從不知自己那麼理性的頭腦,竟也能想出這樣感性的詩句!

怪不得有人說,墜入愛河的人,都會成為詩人!

她現在這樣子,算是墜入愛情之河了嗎?

薇玎靈無端地漫想著,心在撲通撲通地跳。據說無名指裏有一根纖細的神經,是一直導向心髒的。不知此刻她的心跳,會否已經通過這條奇特的神經係統,巨細無遺地傳達至托在她右手下的那掌心中?

她的眼睛悄悄地圍饒著自己的那隻手打轉,就是半分也不敢正視他的神情。

他長長的睫毛半掩著那雙淺棕色的眸子,神色認真而凝重,淡淡地出聲說道:“如果不是幫月芽逃避那些人,你就不會受傷,所以你不用覺得尷尬。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他這種言辭,似乎是一種“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的寬大胸懷,又或是“愛屋及烏”的感情泛濫!

但聽在薇玎靈的耳裏,卻是一枚原子彈,炸翻了心湖。她驟然縮手,坦率說道:“我不是欣月芽的朋友,你搞錯了!”她才不能容忍自己這樣無緣無故地沾別人的光,她的自尊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