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夫人,看來咱們的孩兒不久就要出世,這些日子真是難為夫人了。”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床邊說著。他懷中依偎著一個豔麗少婦,身懷六甲,臨盆在急。她輕輕的用手撫摸著肚子,道:“咱們的孩子真討皮,就這一會兒功夫,又踢為娘了。”微微笑著,似乎說不出的喜悅。

中年男子輕輕的撫摸著少婦的背部,道:“十月懷胞,為夫能感受夫人的負擔,若為夫能代夫人生產,那該有多好。”少婦撲哧一笑道:“老爺為人正經,怎麼今天竟開起玩笑來了。”中年男子道:“夫人何出此言,為夫卻是真心誠意。”那少婦嘴一瀲,梨渦一陷,實足是個美人胚子。她道:“我不要老爺替我生產,生兒育女,那是女人家的事,夫君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做此婦道之事。妻隻望夫君能好好的代我,我也就心滿心足了。”

中年男子望著她的臉,道:“夫人大可放心,我楊玄琰絕不是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之輩。”少婦姓李,聽得這句話,似乎已經是無比的滿足,又是嫣然一笑,望著胎中的孩兒,心道:“但願是個男孩,也好替楊家留條血脈。”

床前蜜語,溫柔之鄉,隻至夜深,夫婦二人才是合被睡著。一睡便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夫婦二人驚訝的發現,那七色彩虹自天而下,纏繞在二人所睡的床柱之上,一閃一爍,頓時將屋子映得燈火通明。過不得片刻,那彩虹竟是從中斷裂,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到得後來分作無數顆星狀物後,並漸漸的聚攏到一起,最後化作流星,一顆顆的墜落到地麵,聲音巨大,好似閃電打雷。

夫婦二人吃驚不已,嚇得冷汗直冒,猛得從床上跳起,李氏驚謊的道:“老爺,剛才,剛才……”聲音抖顫著,竟是說不出聲來。楊玄琰道:“夫人也看到了,怎麼會這樣?原來這一切都是夢,隻是這夢太奇怪了。”李氏緊緊的撲在楊玄琰的懷中,不敢相信剛才夢到的一切。

楊玄琰也是豆大的汗水掛在額頭之上,道:“天生異相,必是不詳之兆,不知上天在告誡我楊某什麼?”剛說出之話,隻聽李氏“唉喲”一聲,捂著肚子,竟是巨痛難當。楊玄琰一驚還沒回來,更是吃了一驚,道:“夫人,你怎麼了?”李氏隻覺肚子越來越痛,下身將至麻弊,滿麵冒著冷汗,隻道:“老爺,我,我可能要生了。”最後又是大聲呻吟。

楊玄琰“啊”的一聲,顯得手足無措,起身打開窗一看,竟是淩明待曉,天兀自未亮,急道:“夫人別謊,為夫馬上叫人請產婆來。”李氏越覺肚子極疼,眼中始終想看到丈夫,隻道:“老爺,不要,不要離開我。”楊玄琰見她這個樣子,急的還真像熱鍋上的螞蟻,忙道:“來人,來人。”楊玄琰為蜀州司戶,每晚都有家人看門,再加上李氏臨盆在急,下人也是打足了精神。門人聽到喊叫,匆匆進屋來道:“老爺,老爺。”楊玄琰道:“快,快去請產婆,夫人,夫人要生了。”兩個門人第一次見到老爺如此驚謊,也是嚇了一跳,對望一眼,匆匆跑出門去。

過不多時,下人便請來產婆。產婆經驗可謂老道,但一看李氏的疼痛之狀卻非比尋常,命人燒水,水都燒開了好幾回,可李氏兀自未生,疼痛卻在進一步加巨。楊玄琰聽到夫人嘶聲裂肺的叫聲,更是緊張,對著產婆道:“夫人她怎樣了?”產婆緊張的道:“嬰兒是腳朝下,身體纏著臍帶,一時生不出來呀。”楊玄琰不懂什麼腳朝下頭朝下,隻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產婆道:“夫人這胎極是異常,老身做了這麼多年的產婆,也沒見到過這樣的。”李氏喊著:“老爺,老爺,我好痛呀。”楊玄琰聽得這聲音,有如千刀萬刀刺進自己的胸膛,眼眶不由的濕潤了。他很想在這裏陪著夫人,可實在忍受不住,竟出得門去,一個人到酒店喝起酒來。

一杯杯的酒入肚,心情越是煩燥,隻喝到將盡傍晚,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突然想起昨天所做的夢,再加上今天的事,事情如此湊巧,不由的他不想:“難道上天在警示我,夫人這胎乃是不詳之物?”一想到這裏,再也坐立不住,衝到家中。下人早已經四處找尋著他,見他回來,都擠了過來,道:“老爺,你可算回來了。”

楊玄琰急切的問道:“夫人怎麼樣了?”下人道:“夫人還沒生呢,她嘴裏連連叫著要見老爺。”楊玄琰不待他說完,衝到房裏,隻見李氏臉色發白,嘴唇早已多次咬破,此時嘴裏咬著一根木棍,隻怕她會吃受不起,咬舌自盡。急的淚水流了出來,道:“夫人……”低下了頭,不知說些什麼。對著產婆吼道:“夫人她怎麼樣了,為什麼還沒生下來。”產婆被他一嚇,更不知所措,隻道:“胎兒雙腳朝下了,就是生不出來,這……這……”也不明白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