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簡抓緊時間休息,因為他知道這一劍最多把宮孤月擊傷,卻絕不可能擊敗,若是宮孤月連這招都接不下,便也不可能達到如今的造詣。
果然,易簡才剛剛將體內紊亂的真氣理順,宮孤月便幽然從不遠處出現,他持著長劍徐徐走來,左手擦著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紫衣翩翩,倒是沒什麼淩亂和狼狽,與易簡大不相同。
兩人也並未再多說,仗劍便上,兩劍相交,火星四濺,又漸漸陷入白熱化的膠著狀態,如今看來,兩人屬於一比一平,各自有負傷,又將重新回到同一起點。
比起之前的各秀招式,此時兩人才算是正式的對劍拚殺,劍影綽綽,人影倏然,簡約直接的古劍之鋒與帶著一絲詭異的細劍月刃,不斷的交錯纏鬥,讓人目不暇接。
一劍肅然刺向胸口,宮孤月不以為意,身軀微微一側,躲過古劍劍鋒,而細劍便化作月刃,勾出一道銀亮的弧線,從下至上,直掃向易簡的腹部乃至胸口的大片麵積。
易簡眉頭一蹙,刺出的長劍也不收回,而是驟然滯空,頂著一股巨大的滯空力,以右腳為基點,身形猛然轉動,鋒利地月刃恰巧從他的麵門削過,有驚無險的他也沒有停下進攻,因為他此刻的身形本就危險,除了進攻毫無生路,也算是一招破釜沉舟,倒是要逼得自己去進攻。
手腕一翻,古劍轉過方向,竟是一招燕雀返巢,雖然隻是一時興起使出來,但是這樣的劍招也是在此刻最為有用的方法。
古劍猛然向宮孤月劃去,破空之聲,直刺耳膜,幾如一隻驟然回身的飛燕,尖銳之喙,變作驚鴻。
宮孤月亦是一臉凝重,同是手腕一翻,細劍便從原本的指天,轉為落下,頗如月色沉落,凝華豎立。
驚鴻與月輝相接,兩劍交擊,火星濺起,相持的劍刃,抵著宮孤月的胳膊,隻差一寸,卻被立下的凝華阻礙,倒是危險萬分。
兩把長劍互相傳遞著巨大的力量,相持許久,也不見分出上下,倒是易簡因為力量使用過大,傷口傳來劇痛,而宮孤月也好不到哪裏去,接這招燕返,他也說是極為勉強,換做別人早就成了劍下魂,之前被巽劍擊中,雖然被細劍卸去不少力,當他還是真真實實地受了強烈的衝擊,當他被擊中之後,便覺得劍氣極為霸道,直接侵入他的五髒六腑,雖然被他迅速壓製下去,但是依舊受了一些內傷,此刻膠著對劍,源源不斷輸送出力量,牽動這些內傷,讓他覺得內髒如被爪擊般絞痛。
兩人似乎達到了一種默契,幾乎同時收劍,急速暴退而去,十數丈之後方才停下,看似短暫的交鋒卻讓兩人皆是險象環生,這勢均力敵的戰鬥,的確讓人心急。
“好一招燕返……”宮孤月麵色微微一白,顯然內傷給他帶來不少的疼痛。
易簡卻懶得去理他,他一身白袍此刻已經被血汙沾染得極為肮髒狼狽,和對麵這個依舊風度翩翩的男人,相去甚遠。
“該死的,我又得換衣服了,麻煩。”易簡盡顯他懶惰之麵,雖然因為疼痛而麵色蒼白,這自在的性子卻沒有任何波動,依舊那般隨意。
“話說,你是怎麼做到打那麼久還一塵不染的?”易簡身在戰中,卻言其他。
宮孤月劍眉一蹙,注視著這個永遠一副隨意模樣的對手,對方明明就那麼吊兒郎當,卻憑什麼能夠與自己擁有齊平的實力?這對於他實在一種莫大的恥辱,一向高傲的他,怎麼能與這種人站在同一高度,這簡直就是自貶身份。
“我說,你的眼神很像在看一坨****,不帶你這麼來的。”易簡隨意地一笑,就是傷口的疼痛讓他笑得有些牽強,而目光中卻帶過冷意。
易簡雖然行為隨性,這也是和他慵懶的個性有關,但是他骨子裏卻也是有著一定的傲骨,宮孤月這般目光,讓他立刻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對於這個睚眥必報,報起仇來像是瘋子一樣的家夥,宮孤月算是徹底激怒了他。
或者說,兩人本就是已經把對方視作死敵,皆欲除之而後快,而在徹底發怒之前,兩人卻難以徹底擊敗對方,到最後隻得是兩敗俱傷。
“你的話過多,你不配做劍客。”宮孤月如是冷道。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易簡咧嘴一笑,“是那些讓我守護的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