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溫暖的國度,漫天花香的天下,平靜祥和,景秀江山,景國。
天降大雪,簌簌而來,如同紛紛揚揚的梨花飛雨。幾乎在大多數景國子民的記憶中,雪是一種陌生的東西,比起漆黑夜幕中遙遠的星辰還要陌生,隻有在那古稀老者口中,才能得知,雪是由霜降童子帶來的祝福,一種對於生命重生的希望。
雖是百年不遇,性情淡泊的景國百姓卻少有歡愉之心,也唯有那些文人墨客,有煮酒賞雪,折梅吟詩的雅興。
寒風嘯嘯,旗幡獵獵作響,淡淡的酒香從下方那座中型的酒家中嫋嫋飄出,交融在冰雪之上,看那緊閉上的窗戶間,時而有著人影晃動,想必該是茶博士招呼著那在店中取暖歇息的客人。
像這般酒家正是位處官道一邊,幾十裏外便是景國南邊,青襄八郡之一的桑郡,桑郡乃是下江南進入青州的必經之郡,桑郡又是以盛產一種名為紅顏的茶葉和碧波桑湖而出名,不論是經濟亦或是景致,都能夠算得上一方名郡,往來商客墨者,俠客豪傑,絡繹不絕。
而這酒家平時也為之沾上不少光,途徑此處的旅客紛紛會在此歇腳,高談闊論,或是豪傑相會,倒也熱鬧非凡。
如今因大雪突降,旅客滯塞,反而使得酒家蕭條不少,門前冷落,隻有稀疏幾人因躲避風雪而駐足其中。
頗為煩躁地輕輕撥弄著桌上算盤,一隻保養得還算不錯的玉手探出繡有柔美金線的紅袖,慵懶地托著香腮,尤為嬌好的麵容,帶著風韻十足的妖嬈,一雙精美如玉的眸子中有著無盡的淡薄,彎如明月,性感而飽滿的雙唇微微透著聒噪和不屑。
端過酒壺經過的茶博士眯著那對如鼠小眼,透著若有若無的****,不斷地瞟著那令他貪婪不已的動人嬌軀。
那身著淡紅外衣的嬌軀,慵懶地倚靠在帳台後,所展露的那頗為火爆妖嬈的身材足以令人不少血氣方剛的男子為之沸騰。
綰著隨常雲髻的青絲,配著不算太過名貴的頭飾,纖纖玉手輕輕地一捋胸前青絲,隱隱透著其動人的氣質。
那對精美漆黑的眼瞳有意無意地瞟著店內稀少的幾桌客人,發現了不少帶著褻瀆之意的隱晦目光偷瞄著自己。
性感飽滿的小嘴帶過微微一撇不屑,那獨具成熟魅力的嬌豔麵容,便又是引得那些隱晦目光一陣騷動。
撇開那些早已習慣的****目光,目光再次掃過,店內大約有著五桌的客人,其中最多的一桌有四人,最少的則隻有一人。
四人一桌的那裏,有著三名年輕的白色儒衣男子,各個麵目儒雅,卻無一不是帶著****的目光瞟著紅衫女子,也唯有正中那名身著白衣的英俊男子,始終閉目凝神,濃濃的劍眉,端正的五官,倒是頗有一副正氣凜然的麵目。
目光移開,隔開一張空桌,一桌兩人,一黑一白兩名俊朗不凡的青年,神態悠閑,桌邊擺著一刀一劍,極為普通,刀伴於黑衣青年旁,他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遞於自己鼻前,卻並未飲用,而是有些享受之色地深吸著茶水香氣。
而劍主白衣青年,則是一杯又一杯地往嘴中灌著清酒,溫熱的清酒散發著醇厚的酒香,將一抹潮紅浮在英俊的麵龐之上。
白衣青年的位置剛好正對著帳台後的女子,劍眉之下,一對狹長邪眸,則是肆無忌憚地望著那嬌媚的女子,噙著一絲笑意,懶散的目光放肆地在女子臉上遊走。
靠近門口的一張桌邊,安靜地端坐著兩名名錦袍人,似是大戶人家之人,一老一少,少年稚嫩的麵目,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倒也是頗為討人喜歡,小手隨意地把玩著一塊應該價值連城的寶玉。
而那名老者則是淡然地眯著眼睛,小口抿著清酒,相貌可謂仙風道骨,白須鶴發,看上去倒是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另外在房間的兩方角落中,分別坐著兩人,一人身著八卦玄袍,濃眉大眼,顴骨突出,呼吸吞吐間竟是似乎沒有間隔,一柄如同竹竿般的細劍,無鞘也無包布,就那麼橫放在桌麵上,桌上也不過一碗白饃以及一壺清茶。
而另一邊角落中,卻是一名全身都被黑色長袍緊緊包裹其中,一對銳利的目光從兜帽下的陰影中投射出來,如同一隻鷹隼一般,冷冷地掃視著堂中的每一處角落,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徐徐從其身體中散發而出。
對於常年在此處經營的女子而言,她見識過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不論是聲名遠播的英雄豪傑,還是臭名昭著的惡棍凶徒,都曾在她的店裏駐足過,對於他們的冷漠或是粗獷或是無恥,她早已是習慣,並沒有因為店中有些壓抑安靜的氣氛而感到什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