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池正打算報警,倒是意外的接到了柳亮的電話。
柳亮問:“還沒找到亞夢嗎?”
“沒有呢。”
柳亮說:“我懷疑她是不是被人綁架了,這兩天有人想綁架我家人,我們這邊搞得嚴密,沒綁得成。我前一段時間不是和亞夢走得近嗎?我怕是連累她了。不過,你也別報警,報警是沒用的,商業圈子的事兒,警察不管。還是等這邊消息吧,看他們給什麼信息。”
張池火大了,“你說得倒心平氣和,我哪有這個閑心情等呀!”
張池沒有閑心情等,卻也確實做不了什麼,報警了,警察果然不管,先開始說不到24小時無法立案,到了24小時又以沒有接到任何綁架者的信息不列入行事案件行列,隻說會出動尋找。所謂出動尋找不過是個空頭支票,到第三天,張池都一點信息都沒收到。
尹梳城到宿舍來陪她,難得見他還有閑情逸致拿著剪子修花。坐在窗台邊修好了,再插花,最後整出兩瓶花,一瓶放在窗台,一瓶放在書桌。
張池在屋裏走來走去,急得團團轉。
尹梳城有點看不下去,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說:“你坐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張池愁眉苦臉地坐下,卻還是不定神。
尹梳城安慰她說:“你先別急。”
“我怎麼不急?”
尹梳城說:“我知道袁亞夢在哪兒,在我姐姐那兒,我姐姐綁了她打算威脅爍寧。”
“什麼?”張池一跳幾尺高。
尹梳城說:“我跟你說了,你先別急。”
“你姐姐知不知道這是在犯法呀?”
“當然知道,可沒辦法,她說她之前為了給我爸減刑,欠了曹家的,現在得還他,我也是才知道這事兒。宋盛說的果然沒錯,欠下的總歸是要還的。你先聽我說完……我知道我告訴你我姐在哪兒,你就會報警找過去了。我一直覺得咱們倆相互欠著沒關係,我們還有一輩子相互還。可我不想欠袁亞夢的,我也不想你欠我姐。所以,這個事兒,我來解決。”
張池整個腦子都快惱成一團了,“怎麼解決?爍寧不會答應的,柳亮對袁亞夢的態度我就看出來了。”
“不用你管。”
尹梳城沒說要怎麼解決這事兒,但聽口氣,就是打算動爍寧。說是就算逼死爍寧,也是爍寧自己找的,不是因為柳亮,原本可以相安無事。
張池在宿舍等消息,卻等到康葵葵一個電話。
張池聽出她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康葵葵隻說:“人不是我殺的,孫威不是我殺的,我已經出來了,其他人的電話我打不通,就給你打了。你有沒有聽到孔佳楠的消息?”
張池不明白,問:“什麼?”
康葵葵重複,“你有沒有聽到孔佳楠的消息?”
“什麼消息?”
康葵葵卻錯開了這個問題說:“對不起呀,我順便跟你道個歉。我在裏麵呆了幾天,出來忽然想明白,跟你們折騰了幾年,到頭一場空,回頭看看,真沒意思。”
張池被她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掛了電話又連忙給孔佳楠打過去。孔佳楠的電話是她哥哥接的,電話一接完,張池整個人都懵了。
一路急匆匆地跑,跑得喘不過氣來,整個肺葉裏的氧氣都好似被擠了出來,窒息得難受。好不容易跑到了尹梳城屋門口。
尹梳城竟然是在的。
張池拉著他的衣袖說:“殺人的不是康葵葵,不是她,是,是孔佳楠!”
“……”尹梳城也愣在那兒。
張池垂著臉,“怎麼會是她呢?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可我不敢相信,怎麼就偏偏變成真的了?”
尹梳城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神,問:“那孔佳楠人呢?”
“她自殺了。”
尹菲把袁亞夢送回來了。她說不想開車進學校,讓張池去校門口接人。
袁亞夢似乎是得了感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被張池扶著才勉強站得住。
張池看著尹菲準備就這麼開車走人,鼓起勇氣喊住她問:“你好,你知道尹梳城去哪兒了嗎?”她從昨天就一直沒見到他。
尹菲回頭看看她說:“不知道。”忽然又輕笑了一聲說:“這事兒總有人得出來了解。”
張池接下來兩天都沒見到尹梳城,她覺得自己有點朝著孔佳楠的方向走。有時候忍不住就捏著手心,一邊在屋裏走來走去,一邊喃喃自語,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就是控製不住。
袁亞夢病得不輕,高燒不退,神智也一直恢複不過來。
張池把她送到醫院,自己在旁邊照顧著。
開始兩天她還能控製得住自己,接下來變得更加焦躁,不停給尹菲打電話,不管那邊是無人接聽,還是關機,她都會持續不斷地打。
後來尹菲也受不了她了,接了電話,說:“尹梳城被人砍了兩刀,不過沒死,等他好了再來找你。”尹梳城在爍寧內部搞了個乾坤大挪移,他請人喝酒的時候把另外一個合作案的合同內容調整了一下,裏麵的大部分內容給轉到曹氏合作案上去了,然後把合同送去了曹氏,雖然這裏麵的內容不及把曹氏合作案全部填滿,但如果爍寧這個時候在放棄合作,損失會比不放棄還大,所以最後幾家公司湊一起一商議,決定各讓一步,損失平攤。
不過這事兒之後,尹梳城慘了。爍寧原本沒懷疑過尹梳城,把他當自己人看,結果被他狠狠背叛,自然有不少心有不平的人出來作勢要懲罰他。
尹梳城倒也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之前跟尹菲打了招呼,讓她給張池帶話,等他好了再來找她。
張池先沒等到尹梳城來找她,先等到了陸奶奶去世的消息。說是一天晚上,陸奶奶忽然渾身痙攣抽搐。護士察覺到異常,喊了醫生,緊急送到急救室。可是氧氣罩才剛剛裝上,人已經不行了。醫生無奈地搖頭,再回憶人剛抬上來的時候,老人家嘴巴張張合合地貌似在叫什麼小棒子,於是吩咐通知家屬,猜想小棒子應該是家裏人。
張池是第一聯係人,但當天晚上根本沒接到電話。一直等到第二天看到來電顯示才趕緊打回去。
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護工說,老人家一直叫著的小棒子也不知道是誰,臨死前還在叫著呢,關鍵怎麼這會兒了也不來看呢?
張池有些脫離,蹲在地上不願起來。
陸寧還有兩個月就出獄了。
都撐了這麼久了,就剩兩個月沒撐下來。
她拿什麼去給陸寧說?
這個季節貌似又開始落葉子了,落得特別厲害,在樹底下走一會兒,頭頂就能搭上一片黃樹葉。這樣的季節就是煩人,眼見著樹葉落光,樹枝上變得光禿禿的,底下的人卻隻能看著,什麼辦法也沒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