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市場裏,人來人往,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浪不斷。
菜攤上,五、六個男人裏裏外外忙著搬運水果、蔬菜,收帳算錢的則歸女人掌管。
常客們大都知道,這個攤子經營很久了,從老頭家開始到現在,至少有四、五十年曆史,這些年幾個兒子、媳婦慢慢接手,生意越做越大。
榮家在地方頗有名氣,倒不因為錢賺得多,而是大家族幾十口人居然能生活在一起,又相處得融洽愉快,這可不容易,每每開飯時間一到,二、三十個人同時擁上桌夾菜,那股熱鬧勁兒,羨煞多少人家。
“湘雨,豆菜沒了,順便拿木耳出來。”
母親一喊,榮湘雨立刻放下手邊課本,走到後邊的大冰箱旁,打開門,從裏麵取出媽媽指定的東西,拆裝鋪擺好,順道替幾個太太結帳,有她接手,母親得了空,歇歇站半天的雙腿。
榮湘雨的動作很快,算錢找錢,頭腦一轉,就得了答案,沒多久,排隊算帳的太太們,帶著滿籃子的收獲離開,菜攤前空出不少位置。
她是天生做這行的料,阿公、阿嬤常常對湘雨這樣說,連大伯、二伯也不隻一次叫她別去上學,留在菜攤裏幫忙。
家裏幾個堂哥、堂姐“國中”畢業就不再念書,他們常說,與其留在學校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出社會累積財富。
整個家族裏,隻有媽媽支持她的大學夢。
真的,她想念大學,如果能夠的話,她還要碩士、博士一路讀上去,她夢想到大都市工作,見識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榮李氏你好命哦,查某囝仔生得這水,以後免煩勞。”熟客李媽媽對湘雨的母親--榮李氏說。
“我卡沒煩勞,子孫有子孫命,操煩攏是多。”
榮李氏是榮家第三個媳婦,生三個小孩,兩男一女,湘雨是老二,前後都是男生,老大上高中,功課平平但是頭腦很聰明。
“你真看會開。”
“哪沒要按怎,世界在變,我甘會當做老古板。”
榮李氏走到女兒身邊說:“這邊我來,你去讀冊,後天你不是要月考?”趕趕女兒,她站回磅秤邊。
“我聽我後生講,湘雨在學校足會讀冊,常考全校第一名。”
“不壞啦,伊自小漢就愛讀冊。”
回頭,榮李氏見女兒又埋首書中,周遭的嘈雜人聲絲毫不影響她的專心,她真是出世來讀冊。
“沉積物的沉積作用、岩層的褶皺與地層斷裂產生斷層等,都可以稱為地質事件。沉積作用、岩層的褶皺與地層斷裂……沉積作用、岩層的褶皺與地層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