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擦肩而過(1 / 3)

總裁,請離婚(殷夢)

空調“噝噝”的冒著冷氣,風向定在正對辦公桌的方向。

時間還早,電視裏剛剛播報完晨間新聞。初夏的天氣,陽光開始有些燦爛,但也並沒有炎熱到需要開空調的程度。

君莫惜背對著門麵朝窗戶站著,臉上冰冷神色的溫度不亞於十六度的空調。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冷冰冰的應著,沒有回頭。

進來的是他的助理白德民,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白德民被強烈的冷氣凍得打了個寒顫,拿起桌上的遙控器一看,度數果然很低。

“這次的火氣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大。”他很客觀的道。

君莫惜轉過身從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裏拿出支煙點上,吐出一個煙圈,皺眉問:“你特地過來就是為了來說風涼話的?”

“那倒不是。”

白德民把手中的資料放在桌子上。這些都是各部門呈上來的緊急文件,需要君莫惜馬上處理。不過照眼前這樣的情況,還是先放一放比較好。

相識多年,君莫惜隻有在極度心煩的時候才會抽煙的習慣,他還是知道的。他也大概總結了一下,這種情形似乎隻有在每回康顏顏出現以後才會發生。

“不過我說,”白德民就很納悶,“每次你的前女友來公司後,你們倆都是這種火冒三丈的樣子,至於嗎?”

君莫惜臉色又冷了幾分,語氣卻隨意下來,反問道:“我是那種為了不相幹的人隨便生氣的人嗎?”

康顏顏對他而言,不過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普通人,雖然曾經公開交往,還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但那都隻是往事而已。現在允許她隨便進出他的公司,容忍她的無禮,甚至縱容她的放肆,全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而她,才是讓他心煩氣躁的原因。

掐滅燒了一半的煙,沉澱心緒準備處理公事,目光卻不經意落在一旁的打火機上。很普通的款式,方方正正,銀白色,沒什麼起眼的。真要說有什麼特別,就隻有機身的右下角印著的兩個英文字母——OJ。這樣的打火機在華夏街的夜市隨處可見,就算擱在商場裏,估計也就兩位數的價格。

卻成功讓君莫惜丟掉了擰開的筆。

白德民莫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就這樣還不算隨便生氣?”

不過不是因為康顏顏倒是真的。事實上,能讓君莫惜這麼輕易的就失去引以為傲的自製和冷靜的,從來都隻有那麼一個人。

隻是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君莫惜麵對和歐若鄰相關的人事物,還是這麼不理智。

撓撓頭,終於決定問出盤亙在腦中許久的問題,“怎麼,若鄰還在美國?”

若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她都忘記了,也難怪君莫惜一大早就把空調開得那麼低了。

君莫惜眸光更冷了,嘴角勾出一抹冷嘲的笑,“她是那種可以在一個地方呆一個月的人嗎?”

白德民悶哼了一聲,沒忍住笑,“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怎麼知道她的習慣。”頓了頓,止住笑又問:“那她現在在哪兒?”

君莫惜沒什麼表情的指了指茶幾,白德民就看見上麵有一大束小雛菊。

“她去非洲了?”試探性的問。

見君莫惜的臉色難看得和龜苓膏差不多,白德民便知道自己猜對了。雖然心知此刻歐若鄰在非洲還不如在美國,還是寬慰道:“其實若鄰也挺有心的,雛菊的花語我知道,是隱藏在心底的愛。”

這樣的說辭並沒有讓君莫惜的壞心情有所好轉,反而愈發糟糕。從花束中隨便抽出一朵,末端不像花店裏精心修剪過的平整,而是用手折過的粗糙痕跡。

果然和他所想一樣。

冷冷一笑,將花扔進垃圾桶,口氣不屑的,“她會有心?不過是在非洲隨手從路邊采來的野花,再隨便包一包拿來送給我,她倒真是費心了。”

白德民見他越勸越來勁,索性不再順著他,“你小子拿花撒什麼氣,若真那麼在意,買張機票去非洲找她不就行了。”

君莫惜蹙眉,這是什麼爛主意。

而且,歐若鄰現在根本就不在非洲。

銀行昨天送來的月結賬單上顯示她最近一個星期的消費都在韓國,也就是說,這份來自非洲的禮物是她“很久”以前就托運給快遞公司寄回來的,並且還不是直接寄給他,而是讓康顏顏轉交的。

他知道歐若鄰處事隨性,常記不住日子,所以每次遇逢人情世故總是提前預備好禮物再托付給物流公司定時送達。隻是他沒想到,她竟然連今天也給習慣性的忘了。

她還真敢忘。

怒火中燒。

拿起花,卻隻是抽出裏麵的卡片,上麵有一行靈秀的字印入眼簾:“親愛的,結婚一周年快樂!”

將卡片收進外套的口袋裏裝好,君莫惜抬眼吩咐道:“幫我訂一張早上十點去首爾的機票。”

“可是……”這下子白德民反而開始猶豫了,“下午兩點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君莫惜不甚在意的揮手示意他打住,“取消。”

拿上簽證和車鑰匙,頭也不回的,“不必訂票了,我直接去機場。”

早晨的機場有些冷清,偌大的候機室裏就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歐若鄰坐在靠近出口的位置,腳邊是幾大箱子的行李。這是她走過十幾個國家收刮來的戰利品,隨著她繞過了大半個地球,而今天,她們的目的地是中國的S市。

是時候回去了,上次見到君莫惜,已是半年前的事。最近一次通電話,也模糊得沒有一點記憶。

淡淡的自嘲一笑,結婚一年,應該還算新婚吧,可她和君莫惜身上,卻怎麼也拚湊不出一絲新婚夫妻的影子。

果然,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是沒有幸福可言的。更何況,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不愛這麼簡單。

但還是要通知他來接機的,否則那麼多行李她怎麼搬回家?

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君莫惜的號碼,存的姓名居然是老公。

歐若鄰又笑了。這是他們當年“談戀愛”君莫惜買這支手機送給她的時候他存進去的,有些曆史了,她一直沒改過,是放任它的存在還是視若無睹,並沒有深究的必要。

撥通電話,響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直到聽筒裏傳來清脆卻冷漠的“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歐若鄰才掛斷。

沒有去想君莫惜為什麼不接她的電話,也沒有再打,隻是簡短的發了條短信“我回來了。”便將手機收了起來,然後關機,登機。

君莫惜是到了機場後才發現自己匆忙之下把電話落在了辦公室裏,想想這樣出門也樂得清靜就沒有叫白德民再送過來。

用機場的公用電話撥了個電話給歐若鄰。

無需找號碼,那串數字對他來講早已是爛熟於心。事實上,她的電話號碼和他的隻有最後一位的差異而已,選號的時候中國移動的客服小姐還無比親切的微笑說:“這是情侶號。”

可他敢保證,這件事情歐若鄰到現在仍沒有察覺。而類似的被小孩子稱之為浪漫的蠢事,他當年還為她做過不少。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雖然他也曾經殷勤的每天給她打幾通電話,但結婚後這一年的實際情況卻是他們通話的次數用一雙手就可以數得清。

而顯然歐若鄰也是樂見這樣的發展的,還記得最近一次打給她是她的生日,但電話接通後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君莫惜,你找我有什麼事?”

多麼無情的女人。

從此他便戒掉了這本就不常犯的毛病。

搖搖頭,把塵封的往事甩進風裏。

耐心的等待電話接通。

得到的卻是對方已關機的回答。

果然每次都有新驚喜。

無妨,既然決定去韓國找她,自然不會因為這可有可無的一通電話改變主意。當然,他願意主動絕不是像白德民說的那樣,在意她,而是社會大眾和投資家總是對顧家的好男人更容易青睞和信任,自然這個她們結婚後的第一個周年紀念日,他不容許勞燕分飛的情形出現。

僅此而已。

瞧,他其實也是沒有心的男人。

就這一點而言,歐若鄰和他倒算是挺般配的一對。

希望他們能有個難忘的結婚紀念日。

飛機起飛,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