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並不是件可怕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死亡對所有生命而言是平等的。無論你是世紀的偉人,還是勤勞的普通人,無論是牲畜,還是人渣,隻要腦子中了一枚子彈,玩完是鐵定的事情。
有些時候,人總喜歡把自己的想法看的太重,比如我。
所以我並不理解在最後,狄澤爾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讓我用我的那把刀,九字兼定,把他的死線切開。
死線,顧名思義,切中人身上那個普通人不可視的線人就會死。狄澤爾敗了,但他應該還有重要的人等他,所以不應該尋死才對。
然而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把這個問題繼續思考下去,正因為在最後,我也用光了自己的力氣。
“呼……”
結束一切的時候到了,而我也差不多累了。這場噩夢般的、擾人心智、讓人發瘋的角鬥,趕快該死的落幕才好。
就以我力竭而死畫上句號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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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的時候,我是在一片昏暗的荒野。沒有人,沒有聲音,隻有淡淡的清風穿拂而過。
唖唖的烏鴉鷗鳴聲似乎預兆著不祥,但我卻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
“為什麼,居然還活著……?”
悔恨的情緒在我心中蔓延開,明明在最後我放棄了存活。結果上天卻跟我開玩笑?
“如今我這副怪物的形象,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看見的好……”
黑發黑瞳,深色的長袍披在我身上。雖然外表還是人類,但隻有我自己清楚,我和狄澤爾的實質是一樣的,內心埋藏著惡魔似的情緒,全身被那種異類的氣質所籠罩。
在人群中即便普通人看不出來,但隻要同是“怪物”的同類,我的氣質於他們而言就如黑夜裏的明燈一樣顯眼。
一邊這麼想著,我摒棄多餘的雜念想要起身,然而腹部傳來的劇痛使我倒吸一口冷氣躺了回去。
“怎麼……回事?”
“咕唧咕唧。”
咀嚼肉塊的聲音
以及鮮血被擠壓出血管發出的茲茲可怕聲……
我低下頭才發現,一個綠色短發的女孩就埋頭在我的腹間,我暗紅色的肝髒被她吞咽下了一半。
女孩全身****,渾身浴血,綠色的豎瞳像是野獸,手指甲尖而長,完全不像正常人該有的長度。
“滾開……”
既然我活了下來,就沒有任人擺布的說法。刺激心髒的陣痛使我的精神不自覺的高昂。雖然麵前這一副畫麵讓我震撼憤怒,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吃人這種說法我知道是存在的。
“你給我……滾開!”
左手捂住失去了髒器的腹部傷口,我右手猛然朝著綠發女孩的臉頰抽去。綠發女孩敏捷的偏移了一下身體,但還是被我擊中了肩膀,整個人像是破布般倒飛了幾米。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綠發女孩的側腹有一個碗大的槽口,鮮血因為身體的抽搐噴在了我的臉上,而蠕動的回腸由於重力作用自半空中湧出,流瀉到地上形成一截一截。
就像是地獄一樣的情景。
身體的碎渣,殘片,黃白色令人反胃的液體,胃酸,和腥臭的血味。
女孩呈大字型,麵朝上癱在地上。她艱難的把臉轉向我的方向,口中似乎吐著什麼難以理解的字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不談這個女孩為什麼想要吃我,我摸了摸自己的後腰,抽出泛著雪亮寒光的匕首,對著自己已經大出血的傷口一刀刺進去。
黑色的瞳孔,在這個刹那轉變成細若針尖的魔瞳。魔瞳呈深藍色,和淺藍色的虹膜搭配在一起,仿佛海洋裏幽深的海底一樣,讓人看著喘不過氣來。
“咳咳……”
強烈的辛辣感浮上喉頭,我咳出口濁血。而傷口處的血液也就此凝結。
把傷口和疼痛的概念從身體裏抹消,雖然這麼做會留下不少麻煩,但要是現在就疼的昏迷過去的話,顯然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