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他是誰?帶他來見朕!”
“軍師……軍師有皇祖母的密令,可以……可以不進入朝堂,就連兒臣……就連兒臣也不能命令他……而且,軍師說了,今日就算父皇不答應……他……他也能自個兒去……”君無錦趴在地上,陡然興奮抬頭,“對了對了父皇!軍師的名字為……秋攬!”
什麼?
秋攬之名,雖然不是如雷霆貫耳,可是卻也有些了,君向天眯了眯眼:“竟然是他?賭城麼?”
“嗯嗯。”君無錦趕緊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拿了出來:“這是軍師給兒臣的,軍師說,父皇一見,便知真假!”
那是一塊血紅的玉,隻有半邊兒,紅得滴血和心驚。
君無錦的五指緊緊扣住血玉,像是在抓自己的心。秋攬那日的條件,便是讓君無錦助她接近蒼茫鐵軍,如今時機正佳……雖然作為交換,秋攬站立的隊伍,乃是君無錦這方……
但是,隻有君無錦自己知道,這次幫了秋攬,等秋攬走後,自己麵對的,恐怕是以往都無法比擬的刀山油鍋……他,其實同時地,是將自己推上了刀劍、浪潮之上!
但……他再不願意……不願意她來質問他……因為你,君無錦,你不會頂著危險過來幫我!
那種感覺,當真不好受。還不如……讓人生生割幾道口子……
瞧著這玉佩,君向天眸子一縮!
懿德宮的人氣幾乎在這半月來散了個幹淨。
距離林染下葬的日子還有十二日,林染的墓地,在五年前便由她自己親自規劃建造,規模不大,卻是小巧精致,同臨天皇陵的位置更是南轅北轍,而且同臨安城的距離,正常行走來說,也要七八日,所以於明日,對林染送行的隊伍便要啟程。
懿德宮殿門緊閉,裏邊兒冰寒無比。林染的屍體需要保存,君向天便從北國特地運來了大塊大塊的冰晶存放其內,冰晶揮發,自然有白色的冷霧。
秋攬著一身雪白長棉群,靜靜地躺在一方軟榻之上,她的一手朝外吊著,垂在半中央,手中,厚厚的信箋正在漸漸化為灰燼。
她的眸閉著。心,隻覺得在這一瞬間,幾乎平靜到死去。
晌久,秋攬這才低歎一聲:“何苦呢外婆……你這是要和君回燕,徹徹底底地老死不相往來麼?這折磨的人,可還是你自己啊……”林染果然不愧是染上林,決絕,可不僅是給的別人。
感受到指尖一疼,秋攬緩緩鬆了手,任由手中未燒完的信箋飄落在地,火苗一弱,又騰騰而起,可有些沾染上冷氣,卻濕了熄了。
吳嬤嬤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晌久才低低道:“側妃……若是想哭……就哭吧……”
“哭?我為什麼要哭?哭的為什麼是我?”睫毛顫了顫,卻有了些微的濕意。